天上的明月皎洁明亮,映射的大地也侵染了一片光晕,慕容钰抱着夏清歌朝着一座凸起的山丘而去,夜幕中只能看到漫天闪着莹莹光火。
微风吹拂着两人的长发,夏清歌的一头青丝没有丝毫的束缚,柔顺光滑的披散在腰间,随着清风浮浮,飘然起舞,发舞飞扬。
快步入秋季的天气渐渐转凉,慕容钰低头朝着怀里的身影看去,随即伸手用自己宽大的绣袍遮挡了袭向他们的凉风。
等他二人达到小山丘时,慕容钰抱着她飘然的落在了山丘之上。
“好了。”慕容钰松开手,退后了一步,转身朝着不远处的一片平坦的草地看去。
夏清歌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在这一片草地之上坐落了上百只大小不等,形状各异的纸灯,而每一个纸灯内都闪着无数莹莹光火。
“萤火虫?这纸灯内是萤火虫?”她满是惊讶之色的步入了那一片亮光之内。
夏清歌轻扫一眼,地上、树上摆着的、挂着的均是各种颜色的彩灯,有花卉灯、动物灯、人物灯、建筑灯、风景灯、塔灯、宫灯、龙灯,总之,似乎能想到看到,甚至没想到,叫不上名字的彩灯都出现在了这里,整个小山丘上几乎被这些彩灯占得满满的。
最主要的是,这些彩灯内放的不是灯芯,而是不断飞来飞去的萤火虫,大一些的彩灯内最少也有上百只的萤火虫,它们在里面铺展着翅膀飞来飞去,莹莹光亮也跟着忽明忽暗。
不得不说,眼前的景象让她深深的震撼了。
“嗯,是萤火虫,我不是说过,要送给你这世界上最美的花灯,自然是要说到做到。”慕容钰如玉的面容上满是清雅绝伦的光辉,在这万千星火里显得那般卓尔非凡。
夏清歌转过身来看他,眼神内盈满着笑意,这一刻仿佛定格在这个时空内,慕容钰静静的看着她,面前的女子长发飞舞,面色绝美,娇俏水润的瞬子含着莹莹光亮,眸含春水、清波流盼、一颦一笑动人心魄。
这时的她美的不似凡人,在这万物寂静、只有一丝流光和万点灯火中,他似乎再也不会去注意周围所有的一切。
夏清歌对上慕容钰含笑的瞬子,轻声开口“这么多的萤火虫你是怎么弄来了?还有这些彩灯,做出这么些花样的彩灯,定然是要花些功夫的。”
慕容钰抬起眼帘,移开她的脸转向周围各色的彩灯上“如果想要做,没什么是不可能的,你跟我来。”
他上前一步,自然的拉过夏清歌的手,朝着彩灯深处走去,夏清歌低头看了一眼他紧紧握着自己的右手,眼神内闪过一丝奇异的光亮,随着慕容钰的脚步一直朝着他说的地方走去。
当穿过了所有的彩灯后,慕容钰终于站定了脚步,朝着一个未曾点燃的彩灯走去,夏清歌跟着他走进,渐渐看清了面前的彩灯的形状。
半人多高的彩灯上绘制着一幅画,上面的女子含着一抹娇俏的笑意,眉目微怒,带着一分得意和潇洒,而她的脚下踩着一个小人,那小人面色青紫,身穿一身雪白色丝锦长袍,头上随意的挽着一支白玉簪子。
她看到上面的画后微微笑出声来,侧脸看向身旁站定的男人,他脸上仍旧保持着如玉的笑容,如青竹般挺立的身姿在微风吹拂下说不出的飘逸,而此时他也低头看了她一眼,随即伸手一挥儿,没有点燃的灯瞬间点燃。
“你放飞它吧,也顺带着将你对我烧毁你彩灯的气一并送走如何?”他轻声开口,带着一丝讨好,一丝歉意。
夏清歌撇了他一眼“原来你还记得我生气你偷偷烧了我彩灯的仇恨,算你有些良心。”
说完话,她走近地面上那个彩灯,仔细看了一遍上面的图案,画面线条流畅、工笔如神,想来是这个家伙亲自画的。
她轻轻将地面上的彩灯搬起来,彩灯里的气流顺着夏清歌的动作而慢慢的朝着天空升起,那画着他两人的彩灯慢慢升空,渐行渐远。
夏清歌抬头看着茫茫夜空,紧紧的盯着那一抹光亮,它越升越高,最后和天上万颗繁星归于一体。
直到消失,她方才收回了视线。
“还气么?”慕容钰见她脸上含带着一丝笑意,柔声开口。
“为何不气?你虽然布置了这么多彩灯还给我,可终究不是原来的那个了,你想要将功补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要在想一想,你的罪状可不止这一件事情。”
慕容钰眼神划过一道悠暗“原来你在乎的不是那个彩灯,而是在乎送彩灯的人吧?”
他声音清冷,撇过脸去不看她。夏清歌瞬间怔愣,似乎刚才她只是开了一个玩笑而已,这家伙怎么又犯病了?
看到他的脸色说变就变,自己也来了脾气“随你怎么想,我困了,带我回去。”
听了夏清歌的话,慕容钰转过脸,瞬子内满是晦暗的旋窝“我不困,今日夜色很美,我正打算在这里看一夜的星星,你若困了就自便吧。”说着,他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夏清歌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眼,对他变脸的速度实在不敢恭维,不过惹怒他对自己来说不是好事么?她应该开心才对啊。
想到此,夏清歌原本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的心情瞬间转阴为晴,迈着轻快的步子也跟着他的身后走去。
慕容钰捡了一些干柴堆放在彩灯附近点燃,周围的温度瞬间上升,随即,他丝毫丝毫不去看站在旁边的夏清歌,悠闲的躺在了布满着悠悠青草香的柔软草地上。
夏清歌站在他面前,撇嘴笑了笑“喂,某些人不是有洁癖么?难道你不知晓这乡下草地上到处是虫子?小心待会儿有些不知名的小动物格叽格叽的爬进某个人的衣服里,耳朵里,哎呀,真是恐怖啊!”夏清歌站在旁边,也不看地上的慕容钰,抬头望天,嘴里说着风凉话专门恶心慕容钰。
而后者在听了她的话后,嘴角微扯,清冷的瞬子里划过一丝流光,刚才气恼的心情也恢复了不少。
他坐起身来,抬眼瞧着面前很是得意的女子,伸手一拉,夏清歌没有防备,瞬间扑向他的怀里,慕容钰顺手一勾,将她固定在自己的身上。
“真的有虫子才好,我倒是要看看咱们谁先被虫子钻进衣服里、爬进耳朵里。”他瞪着面前的女子,吐气如兰的说道。
夏清歌爬在他的身上,怒瞪了他一眼,随即冷笑一声“我身上有几十种毒药,其中最少有十中剧毒是这些草地里爬行的虫类最惧怕的,我何惧只有?”
慕容钰微微挑眉“哦?是吗?你似乎忘记了,如今你只着了一身中衣,你那几十包的毒药怕是忘记带了吧?”
夏清歌一怔,低头朝着自己身上看去,她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出来的急,没有穿一件外赏就出来了,此时,她的身上只穿着一件裹群和一件白色轻纱小袄。
玲珑的曲线若隐若现,引人瞎想,她面色不自然的红了红,随即强自镇定下来。
“我可不想和你在这里被虫子咬,你赶紧松开手,你想要在这里看星星看月亮没人拦着你,可我困了,我要回去睡觉。”
慕容钰完全漠视她的话,双眼明亮如星辉,看着漫天繁星一阵失神。
“慕容钰,你别在这里装作听不见。”夏清歌伸手摆正他的脸面向自己,居高临下的盯着他,危险的眯起眼睛“松开你的手,不然我可是对你不客气了!”
她的腿向上移了几分,朝着慕容钰的裆部顶去,慕容钰眼神微暗,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自己的身下,双腿固定住她纯纯欲动的腿“你也太狠了吧,真的想让我断子绝孙?”
“你以为我和你开玩笑?你放不放手?”
慕容钰轻叹一声“何时你才能好好的和我说说话?”
说话间,他松开了夏清歌的手,翻身重新躺在旁边的草地上“我只是想着和你来看星星,你不觉得在这里躺着,天上的繁星距离我们要近一些么?”
本打算起身的夏清歌微微犹豫了一下,朝着天际看去,只见天上的繁星点点,
众星捧月,萦绕着整个银河系。
看着那满天的星光,心境似乎瞬间安静了下来,她侧过脸看了慕容钰一眼“和你好好说话不是不可以,只要哪一日你能不再欺负我,不再惹我生气,到那时我自然会和你好好说话。”
慕容钰挽起一抹轻笑,如清风般轻柔的声音淡淡飘过“就像凤飞郎对你那般么?事事迁就,万事小心,彬彬有礼,所以,你对待他时就不会怒不会气,更不会像对我这般,总是收不住自己的脾气?”
夏清歌听了他的话怔愣了一下,在她的心里,似乎从未曾衡量过这个问题,她只是一直认为自己是爱恨分明的人,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欺负她的人,她定当十倍奉还,像云峥、像凤飞郎、他们对于她来说就是知己好友,像夏瑜涵和梁心婷,在她的心里,她们就是仇人。
面对云峥和凤飞郎时,她总是在谈话间收敛自己的脾性,面对夏瑜涵和梁心婷时,她总是能很快思索出对自己最有力的攻击方法,可对待慕容钰时,她明显的感觉自己的脾气总是太过容易爆发,而对待慕容钰的感觉,似敌似友,这对于她从前的观点来讲,是矛盾的存在,可这个矛盾却真实的出现了,所以,她才不知明的恼怒吧?
“我困了,要睡觉。”回答不出这个问题,不如躲避了的好。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慕容钰摇了摇头,侧过身子,单手支头“歌儿,给我讲故事好不好,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故事。”
夏清歌微微闭合的眼睛瞬间睁开,鄙夷的撇了他一眼“难不成你也是五岁的小孩子?还要大人给你讲故事你才能睡着?”
“嗯,你就当我是五岁的小孩子吧,我长这么大,还从未曾有人在我睡觉前给我讲故事呢。”慕容钰软软的开口。
夏清歌心里微微颤了一下,慕容钰自从九岁便入了皇宫,童年定然全都是不快乐的记忆,就如她一般,两世的她都没有父母的陪伴,所以,这样的孤独感她是最能体会的到的。
心里一软,抬眼看着满天繁星,轻轻开口“好,我就给你讲一个痴男怨女的故事吧。”
“好。”慕容钰身子不自觉的朝着夏清歌的身边靠近了一些,夏清歌并未注意,轻启朱唇,双目望着漫天的繁星“相传很久以前,在鲁山县辛集乡境内的露峰山南麓有个小山村,村里住着一位名叫孙守义的男青年。孙守义自幼父母双亡,跟随其兄生活,他白天放牛,夜宿露峰山山洞,人称”牛郎“。后经老牛指点,牛郎巧娶下凡到莲花潭洗澡的仙女红衣。从此仙女配牛郎,夫妻恩爱。”
“后来,他们男耕女织,生了一儿一女,生活十分美满幸福。不料天帝查知此事,派王母娘娘押解织女回天庭受审。老牛不忍他们妻离子散,于是触断头上的角,变成一只小船,让牛郎挑着儿女乘船追赶。眼看就要追上织女了,王母娘娘忽然拔下头上的金钗,在天空划出了一条波涛滚滚的银河。牛郎无法过河,只能在河边与织女遥望对泣。他们坚贞的爱情感动了喜鹊,无数喜鹊飞来,用身体搭成一道跨越天河的彩桥,让牛郎织女在天河上相会。王母娘娘无奈,只好允许牛郎织女每年七月七日在鹊桥上会面一次。”
夏清歌淡淡将牛郎织女的故事讲了一遍,同时抬头寻找着天上的牛郎织女星“你看,那三个并排的星星就是牛郎和他的一双儿女,而银河的另外一边,那颗比较亮的就是织女星,他们生生世世隔河相望泪眼,即便一年只能见一次,可他们之间的感情却从未因为环境、时间而改变。”
慕容钰随着夏清歌伸手指着的方向看去,天上确实有那四颗星星。
“是不是很感人?”夏清歌收回了手,侧过脸来看慕容钰。
慕容钰摇了摇头“一点都不感人,如果是我,生生世世能做太多的事情,玉帝王母从中阻挠,我就拔了他们这两个隐患,银河水阻隔两人相见,我就引了河水将天宫给淹了,总之,只要心里能想到的就一定能做到,到那时,我就能和自己心爱的女人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在不必受那种非人的痛苦,所以我说是牛郎他的懦弱害了那个痴恋着他的女人。”
夏清歌很不赞成的瞪了他一眼“你这样才是最自私的行为,你可知,有可能因为你的行为而使得万物遭此大劫?”
慕容钰微微挑眉,俊美绝伦的面容上满是与如月争辉的柔光万丈“那又如何?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我就是如此,我的心很小,那里只能放得下一个人,为了那个人,颠覆了这天下又何方?”
不得不承认,夏清歌在听了慕容钰这番话后,做为女人是深深震撼的,尤其是她经历了两次感情上的挫折后,对于一个男人的话更是敏感,慕容钰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他虽面色温润,可心冷似冰寒,绝情这个词来形容他并不为过,可夏清歌觉得无情才更适合他,更多的时候,他是位于云端之上的那个世人难以沾污的星辰,使人望而却步,这样的人心里似乎很难住进一个人,可一旦那个人住进去了,怕这天下谁人也改变不了。
“好,怒发冲冠为红颜,有魄力,希望有那一日,我有幸能见到你心里那个人。”
慕容钰如清澈泉水般的瞬子里闪着柔柔的光亮,温声一笑“你会见到她的。”
两人相视而笑,随即,一起抬头看着天上的繁星点点,那阻隔在银河两岸的两颗星辰似乎在浩瀚的星海内更加的明亮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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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白色身影在天际破晓之时,飘然落入一座安静的院落里,他怀中抱着一位少女,少女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开来,露出精致绝美的面庞,此时正自睡的酣实。
慕容钰轻笑一声,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女子,自从她吃了万年白雪莲后,这嗜睡的毛病越发的厉害了,不过,这是好事,证明千山雪莲在她的身体内起到了作用。
轻抬脚步,慕容钰抱着夏清歌走入了她的房间,在入门之前,朝着木棉花树之下看了一眼,大黄拉的虚脱,爬在地上,看到慕容钰时,双眼内明显闪过了胆怯的神色。
慕容钰嘴角微勾,面上划过一丝满意,随即跨步迈入了房间,抱着夏清歌走到她的卧房,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之上,将一床棉被给她盖好后,坐在她的床前失神了一阵子,鸡鸣再次响起打破了此时的宁静,慕容钰不再耽搁起身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