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歌淡然一笑,抬眼对上夏子清道:“听姜嬷嬷说起过,我和母亲的长相有七八分神似。”
夏子清盯着夏清歌脸上的笑意一阵失神,随即也点头附和道“不错,你长得的确和你母亲很相似。”
夏清歌觉得此时夏子清看着她时眼神十分复杂,似乎想要通过她这张脸来想起从前的杨紫鸢。
“父亲如今可还记得母亲的样貌?”
夏子清一阵失神,不由的柔和一笑,比起刚才的深沉淡然,此时的他脸上终于有了一抹变化“怎么可能忘记,你母亲看似是一位温柔大度,知书达理的女子,实则性子刚硬,见识独到,是我此生见过最聪慧的女子。”
夏清歌见他带着深深的回忆感叹,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些,有些事情似乎越来越好玩了。
“那父亲可知道母亲真正的死因?”如果夏子清有一点脑子,当年母亲之死,他不可能毫无所觉,母亲是因为身中蛊毒无解,正在此时又刚好身怀六甲,所以连白鹤仙翁这等神医都对其无力回天,她不相信当时白鹤仙翁就没有将母亲中毒之事告诉夏子清。
果然,夏子清的身体微微一震,带着一丝审视和猜疑的看了夏清歌一眼,随即好奇开口“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夏清歌点了点头,为了试探夏子清,她的确是有打算将自己知晓的事情说出“当年母亲身中蛊毒,你可知晓?”
她直截了当的质问让夏子清一时沉默不语,夏清歌心里的冷意渐深,不是深爱无比么?自己的女人身中蛊毒,他既然知晓为何还故能隐忍了十几年?
夏子清看出夏清歌眼神内的讥讽,他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吞进了肚里,有些事情他究竟该不该告诉清歌?也许她知道了反而会加重她的负累,如今她小小年纪已经肩负了太多的责任,他不愿意在看到她小小年纪带着这么多的仇怨。
“父亲是不想说还是真的不知情?”夏清歌静静的盯着夏子清的脸色,未曾放过他脸上的挣扎,虽然猜不出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是那一份深深的矛盾和心疼还是被她看了出来。
他心疼什么?
“歌儿,有些事情父亲不说是为你好,父亲希望从此之后你能快快乐乐的,咱们父女二人十三年才真正好不容易见到面,今后父亲会加倍的疼爱你,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或想做的事情,无论有多难,父亲都会尽力去做。”
“父亲不觉得你今天说这番话已经太晚了么?”夏清歌脸上的讥讽未曾减退分毫,这十三年里,虽然夏子清派了袭春、无双在身边保护,可她的结局依旧悲惨,若不是如今有了白雪的灵魂,只怕今日他看到的夏清歌早已经成为涔涔白骨。
夏清歌毫无温情的话使得夏子清难以开口,脸上竟是无奈和隐忍“歌儿在等一等,到适当的时候父亲会将所有的经过都告诉你,你只要记住,今后只要父亲还有一口气,就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在欺负你。”
夏子清话语里的坚定让夏清歌坚硬的心有了一丝涟绮,心里为夏子清辩解,也许他真的是有什么苦衷吧。
可转瞬,她脸上的犹豫不决快速消失“父亲怕是还不知情,梁姨娘和二妹妹此时还在慈云庵未曾回京,女儿怕影响到二妹妹养伤,所以目前还未曾敢捎信告知她们此事,父亲如今回府,这府内的事情自然要请示您的意思,姨娘这边父亲如何打算?”为何不捎信给梁姨娘和夏瑜涵?她自然不是担心夏瑜涵的病情,如今她专心对付二房那边,无暇顾及这阴险的母女二人,让她们待在外面,省去她不少的麻烦,再者,她很希望等梁姨娘回府之后看到自己娘家家破人亡是什么情景,而那时,这修国公府只怕也无她立身之地了。
她要像猫吃老鼠那样,先慢慢的玩弄折磨一番,让她尝尽所有的恐惧之后在送她下地狱,这才是她一贯的报复手段。
夏子清眉宇之间闪过阴厉之色“让她母女二人好生在外面待一阵子吧,这府上也是该整治一番了。”虽然他不再京城,可梁姨娘的所作所为他岂会不知?不过碍于她身后那个人,他才隐忍了这么多年,等时机成熟之后,也就是他彻底反击之时,到那时,他会将那些人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得不说,夏清歌在听到夏子清的一番话之后心里豁朗了很多,虽然她对这个父亲没什么好感,不过他能因为自己而这样对待梁姨娘和夏瑜涵,看来她娘在夏子清心里还是有很重要的地位,难怪梁姨娘会那么痛恨自己这张脸。
“茶水要凉了,父亲喝茶吧。”夏清歌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茶水,随即自己也端起身边的茶杯微微抿了一口。
夏子清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即眼神闪过亮泽“不曾想,你泡茶的技术竟然如此精到。”
“看来父亲也是爱茶之人。”夏清歌端起旁边炭炉上的茶壶,又给夏子清添了一杯茶水。
后者脸上满是动容的笑意,十几年了,连他和紫鸢的女儿都长大成人了,夏子清心里的感触颇深,除此之外,根深在心里的痛和仇怨也达到了顶峰,时刻提醒着他,时间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