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絮略有不安地站在一旁,本想说些什么,见柳依冉面不改色和妖孽闲聊,便知趣地没吭声,连带心情也莫名安定下来。
片刻过后,门外一阵骚动,赵大人带着仵作和一队官兵赶了过来。不明就里的百姓也刹时围聚在一起,这情形可比开张那日,只是少了那份喜庆。不过无妨,相信过了今日,这水晶宫更是名声大噪,势必也为人们带来茶余饭后的谈资。
“大人您可来了,您要为我家主子做主啊…”小宝如见着了救星,朝来人便迎了上去。
赵大人听得报案消息便马不停蹄赶了过来,皇妃的侄子死在了朝阳城,这可是件大事,马虎不得。
待进门见到地上之人更是一脸凝重,再见柳依冉一派气定神闲、悠然自得的模样,面上一愣,心道:好个冷静的女子!
“赵大人,您来了就好。”柳依冉起身上前,指着现场说,“事发突然,民女也委实摸不着头脑,可人命关天,又是在我水晶宫里出的乱子。民女一刻不敢耽搁,便差人前去报官。这现场谁都不曾接近,就连这位公子的尸身都未有动过半分,惟恐破坏了丝毫能证明我等清白的证据,还请大人明察。”
赵大人听完环看周边点了点头,循例问起了事发经过,柳依冉也一一做了回答,店内之人也点头附和。
“仵作,验尸结果如何?”
“回禀大人,这位公子确是中毒而亡。”
“什么毒?”
“砒霜。”
“大人,小人说的不错吧?我家主子来之前还生龙活虎好好的,平日里也没什么病痛,偏偏在这吃了一餐就突然暴毙,这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来时为坐席争了几句,主子不过是说了几句不满之话,他们定是怀恨在心,便发了狠心,痛下杀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赵大人,这位公子初来之时,我店里席位皆满,为此确实有点小插曲。”柳依冉扬声看向赵大人,他自是听出话外音,微微点头,“这位公子说了是当朝贵妃的亲侄子,言语中自有‘贵族风范’,我等小民又岂敢怠慢?不说得罪,更别说什么怀恨在心了。想我小店开了门做生意,来者是客,若真有些磕磕碰碰也是在所难免,可就为这等小事耿耿于怀,又岂是为商之道?”
“东家所言甚是。”
“是啊,赵大人,开门做生意遇上点寻麻烦的人也是常事…”
好一句“寻麻烦的人”,柳依冉闻言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说:“别说我和这位公子无怨无仇,即便真是有什么,我又怎会蠢到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杀人呢?这不是明摆着让人抓把柄吗?再者我这水晶宫里从来都是明明白白做人、干干净净做事,若真是我下的杀手,岂不是自砸招牌。本来这么大件事出在这里已是倒霉至极,如今又被人冤枉下毒害人。民女可自认对这位公子礼遇有佳,惟恐有任何招待不周之处,现如今反被人扣上杀人的罪名,叫民女好生委屈…”
柳依冉说着不由哽咽起来,从呜咽之声到梨花带雨,见者之人无不心生怜惜,连带着看那小厮之眼也愤恨起来。
“赵大人,东家所言句句属实,我等在堂上看得真切,您可得秉公办理,切莫冤枉了好人…”
“没错,赵大人,我还从没见过此等超然之女,自己受委屈不说,还要笑脸把人侍侯得妥妥当当,就这胸襟,纵是男子怕也没几人做到,真叫我等汗颜呐…”
柳依冉“满含感激”地扫视全场,含泪说:“承蒙诸位看得起,小女子这委屈也不算白受,这天下果然还是好人多。赵大人,仵作既在此,可把那桌上的吃食也一并验了,若还是不妥,民女愿意亲自试吃。”
说着走上前去,在众人钦佩之光下一一尝过所有菜色,那仵作见状,更是尽职地一一试过。
“回赵大人,并无任何异常。”
“赵大人,这猕猴桃是那公子随从亲自从外所买,民女也甘愿试吃。”
“你…你什么意思?难不成说我暗害自家主子?”小宝连忙接过话茬,若真有事,他可不冤死了?
“绝无此意!既是一张桌上的东西,自然要一并弄清楚了,省得你说我谋害你家主子。再者东西是你买的,查清楚了你也可以洗脱嫌疑,不然你回去了也不好交待。”
“瞧瞧这东家,这才真是大人大量,自己受冤之下还为他人考虑…”
“正是,某些个小人此刻早该无地自容了。”
“姑娘就不必试了,仵作,把那剩下之物也一起验了。”赵大人发话,自是信了众人的说辞。
“赵大人,您既然来了,就把我这水晶宫里里外外都查看一遍,我等光明磊落,自当全力配合大人办案!”
“好,姑娘既如此坦诚,就查看一遍。我赵某身为百姓父母官,自不偏袒、不徇私,也绝不冤枉了好人。”
半晌过后,一一回禀无任何不妥之处,那小厮也明显松了口气。
“赵大人,既无任何不妥,是否可证明我水晶宫的清白呢?至于这位公子的不幸,我等真是不知,也深表同情。”柳依冉适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