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亭亭并没有马上回答,很只,只软软呢喃道:“陛下……”
苏幕低头看着她的脸,发觉那是一种异常愉乐陶醉的神情,除了这神情外,她全身都如水般瘫软,没有一丝力气地靠在他怀中。
“她应回答不了什么了,只怕很快就会昏睡过去。”他说。
祁天晴撇撇嘴,“估计是已经和你在梦中恩爱去了吧,好了,搂也搂够了,摸也摸够了,还不放开?”
苏幕看她一眼,将乐亭亭放在了床上,乐亭亭动了动身子,脸上浮现出沉迷而又娇艳的神情来,让人看了不觉深受吸引。
“陛下……小怜……”她的嘴里,依稀发出这样的音节。
祁天天看着她,突然轻轻叹了声气:“其实她也是个可怜人,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宫中歌伎,却要被逼着来做卧底,她心里最美的愿望,不过就是有个可以为她挡风雨的男人,然后是唯一在乎的妹妹能平安。之前我还想了好几种恶毒的办法来对付她呢,再看着,还有些下不了这手了。”
苏幕从床上下来,凝重道:“黎国有另一批人将目标朝向我,这批人里,竟有会术法的人,他是否就是二十五年前……”他停下来不再说下去,祁天晴看着他,疑惑道:“我听说过,二十五年前黎国不还是那个什么舞阳公主当政吗?攻古月城的是她,当时那个会媚术的人应该就是她的人,那人之于她,就像现在的绯雪之于你一样,绯雪不是正常的臣子,甚至对外隐藏了会术法的事,而那个人会不会也如此?暗中效命于舞阳公主,可舞阳公主躺在公主殿之后他到哪里去了呢?”她抬头看向苏幕道:“凤广当政期间,你有听说过此人么?或者有出现过像媚术这种奇怪的术法吗?”
苏幕摇头:“舞阳公主病重后,她的势力就蛰伏起来,与凤广一派尽管有小矛盾,却从未闹出过大事。当年舞阳公主对外宣称几年就可病愈,可如今十多年过去,她再也没出来,我一直在想,她到底怎样了?我从不相信她会真的如传言般病死在公主殿,可是这些年,她却一直平静着……”
祁天晴的面色突然凝重起来:“你的意思是,这次和二十五年前一样的媚术,就和舞阳公主有关?换句话说,蛰伏十多年的她,又有了动静?”
苏幕缓缓开口:“不错,我有这样的感觉。舞阳公主……舞阳……公主……她果然还活着吗?”
他为复仇而活,可二十多年孤独的活死人之路让他变得无欲无求,尽管为复仇而活,他的脸上却从来看不见仇恨踪迹,这一次,她看着他,竟意外地从他眼里看到悲痛与恨意。
舞阳公主,一切的一切,所有亲人的离开,所有生存的痛苦,全是因为舞阳公主,曾经,她死了,而现在,她又露出了踪迹。
她站在他身旁将他的手轻轻握住,然后收紧,再收紧,让他的冷与自己的热慢慢相融,肯定道:“苏幕,不管什么舞阳公主,什么凤广,我们踏平黎国就是,到时候管他是活人还是尸体,一个一个翻出来抽打鞭尸,报仇雪恨!”
苏幕转眼看向她,目光温和道:“好了,是不是与她有关还说不定,不用担心。乐亭亭之事恐怕与那夏侯嫣儿脱不开干系,她如此针对你,必须尽快解决。”
她微微嘟唇道:“这风轻云淡的样子,哪里有个报仇的样子,让人家不知道的看见了还以为是我要报仇呢!”
苏幕默不作声,只是反过手来,将她握在掌中。仇恨是那么的折磨人,他多么不愿,他的仇恨被她沾染上。古月城的屠城之仇固然滔天,可那与她全无关系,什么凤广,舞阳公主,也都与她无关,他只望她,能永远这样简单而无忧。
乐亭亭从柔软的大床上醒来时,眼前是看上去春色无边的红色纱帐,房中是散发着异香的檀木画屏,以及墙上的仕女图,下面的精致七弦琴,一切都与梦中的仙境相似,只是在琴案旁边的书案上,赫然坐着低头画着什么的长宁王妃。
她猛地一惊。长宁王妃不是被陛下送去香袅宫关起来了吗?她记得她趁机对陛下提了妹妹的事,然后陛下就带她来了这里,再然后……
她的记忆不再清晰,只有一连串的飘飘欲仙,漫步云端的模糊回忆,只是突然想起,陛下扶她尚了床,然后……喂她吃了药丸!
对,她吃了许多的极乐丸,然后呢?然后便有了那些美妙回忆吗?她隐约记得她做了长宁王妃,她成了大昭王旁边唯一的宠妃,陛下对她深深迷恋,揽着她在她耳边低喃有他在什么都不用怕,他带让人救了她的妹妹小怜……可是现在,现在是怎么回事?
她仔细一想,便马上认识到不妥。那些模糊的记忆现在想起来竟是那么的不真实,她怎么会突然间做上长宁王妃,小怜怎么会突然间就出现在她面前?可当时……当时她怎么会相信呢?
祁天晴看着纸上惨不忍睹的人物肖像画,头疼地放下手上的碳条,长叹一口气抬起头来,这一抬头,便看到正从床上起身的乐亭亭。
她一笑,问道:“怎么,睡得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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