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突然想,自己是不是错了,是不是一开始就不该被她影响,不该让她走进自己的人生?
她说她都玩得起,难道他玩不起?
现在才知道,这就叫她说的玩得起,她可以随时涉足别人的人生,说要和你一起一辈子,又可以随时抽身离开,说她有她的自由。
他身上的狐裘掉了下来,今秋立刻上前捡起,正要替他披上,他开口道:“你下去吧。”
披上狐裘后,今秋试图劝道:“外面冷,陛下还是早些回去吧。”
苏幕并不出声,她想再劝几声,直到再次想到他身体与常人不同才放弃,然后沉默着退身离开。
苏幕抬起头,看向空洞的天空,抬头的瞬间,狐裘再次落了下去。
……
……
怀风躺了一夜,长宁苑的宫人也照顾了一夜,然而到清早,却从上元宫传出消息:陛下高烧昏迷。
听到消息时,祁天晴惊了惊。
在她心里,苏幕是从来不会有身体上的病痛的,甚至连一剑插入胸口都不会有事,可现在却突然听到他昏迷的消息。她这才想起来,他的身体不再是以前的身体,他现在也有了常人的脆弱,也会像常人一样生病。
“王妃,要不王妃快过去……”花菱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她又开始建议王妃做什么了,可王妃昨天才为此发过脾气,并且她还是在说陛下。
祁天晴坐在床边看着怀风,并不出声。
沉默好久,花菱才小心翼翼地,拿捏好之后才说道:“王妃,听说这是陛下第一次生病,且高烧至昏迷,现在几乎所有太医都过去了,现在情况好像十分严重,王妃要不要……去看看?”
“不去。”祁天晴回答,然后道:“药煎好了吧,去把药端来。”
“是,奴婢这就去。”花菱乖乖退下。
脸上平静的祁天晴不由自主拽住自己的衣袖。
他怎么会生病呢?在这样的天气,高烧应该是着凉了吧,若只是着凉那应该还好,可高烧却是很严重的事,现在的医术毕竟不比现代,稍有不慎便会要人命,他那边到底怎么样?
不对……这里是什么地方,是王宫,给他看病的都是什么,是太医,他们都是全国上下医术最好的人,区区一个高烧算什么,在他们看来肯定不在话下,而且自己也不会看病,去了也没什么办法。
这样想着,她又安稳坐了下来。
花菱很快就端了药过来,她让药在一边凉着,随后问道:“他是怎么发烧的?”
“啊?”突然被问,还是问陛下的消息,花菱一惊,然后马上回道:“这个奴婢不知道,奴婢一听说陛下生病马上就回来告诉王妃了。”说完,见祁天晴沉默,她想了想,继续道:“不过陛下宫里什么都是最好的,也是最暖和的,好端端的肯定不会发烧,奴婢想,陛下是不是晚上没怎么睡,在哪里吹了风呢?”
祁天晴依然沉默,她又趁热打铁道:“就像前天晚上,陛下发现王妃出了宫,也是一直在屋里等着,实在等不来王妃,就自己骑马出去找了。”
祁天晴叹了声气,不经意间转头看到怀风的脸,疑惑道:“他脸怎么红了?”说着不由伸手探他额头,竟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烫意。
伤痛中的发烧非同小可,祁天晴赶紧在自己额头上试了试,发觉怀风的额头果然过烫,当即不由紧张道:“快,快去叫傅太医来!”
花菱连忙出去吩咐太监,没一会儿小太监就回来,回话说太医院所有高等级的太医都去上元宫听令了,此时别说傅太医那样的高医术太医,就是普通太医都请不到,所以只好带来两个才进太医院,跟在师傅身边学习的新任太医。
祁天晴无奈,只好朝两名太医急道:“那你们快给他看看,为什么他突然发起烧来了!”
两名太医到床边瞧了半天,最后回道:“禀王妃,此人似乎是中了什么毒,此时恐怕是毒性发作了。”
“我知道他是中了毒,不管是不是毒性发作,你快想办法控制啊!”祁天晴气急着,十分受不了他们的废话。
两名太医低下头:“禀王妃,臣一时看不出是什么等,得让师傅来看看或许知道。”
“那你们师傅呢?”
“陛下病重,师傅自然是去上元宫了。”太医回答。
祁天晴气得猛一甩衣袖,随后看向花菱道:“你去上元宫一趟,就说这边有性命之忧,把傅太医给叫来!”
花菱点头,立刻就退下去。
尽管依言出去,可她心里忐忑着:陛下那边病重,王妃不去陛下身边守着,却还要从那边把太医弄过来给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看病,这王妃是疯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