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得福听了刘氏的话,停下嘴里头咀嚼的动作,转头看了眼刘氏,眼中闪烁着亮光:“你是说,妹夫一家要发财了?”
刘氏点点头,有些肯定的说道:“不是要发财了是什么?小姑一家平日里没银子,上镇上的次数就那么几次。最近他们却没事就往镇上跑,总不可能是去花银子的。再说,要是去花银子的,哪里要大横家那位跟着去的,还三天就去一次的。”
孙得福听了觉得有道理,这妹夫一家这几年一直穷得很,连田也是最差的下等田,家里头那几间茅屋还是在池康平刚来村里时盖的,后来娶了她妹妹时稍微修葺了下,至今还是那么差。
没钱的人没事就上镇上……镇上是什么地方?对他们村里的穷人来说,那就是个花钱的地方。要赚钱,那是得有本钱和本事的。
孙得福拿着手里的筷子敲敲碗沿,捡了两筷子咸菜吃着,半晌,放了筷子说道:“这几天你去暗地里瞧瞧,找个机会跟娘说上镇买东西,悄悄跟在他们后头看看他们干什么去。”
“成。你上次不是说要带依稻去给人家相看相看?我就说我给依稻买点布料回来做衣服,好好给我闺女打扮打扮。”刘氏说起这个,眼睛就笑得眯起缝来。
孙得福想起这事,重新拿了筷子捡起咸菜,嘴里头边恶狠狠的咬着,边说道:“那事别想了。都他娘的狗屁,赖秃子那家伙竟然敢骗老子!什么狗屁有钱外甥的,其实就是个他一远房亲戚,银子没一点,就镇上那一个老房子。我呸!聘礼都拿不出二两银子,老子的闺女才不嫁那种。”
“什么?没银子的?上回瞧着那小子不是穿得挺齐整的,一身的缎子衣服,瞧着还挺气派的。好哇,这赖秃子竟然骗咱们,亏你还跟他兄弟兄弟的叫!”刘氏顿时火大。
她闺女可不能嫁那种穷小子。按她闺女那身段,那模样,那性子,就该嫁个大户人家,最低也得是个地主,高了就是镇上的富户也可以……
“哼!那身衣服你猜怎么着?那就是赖秃子拿了银子,找隔壁人家借的,说是那天之后就还给人家了。要不是平光兄弟告诉我这事,我到现在还被赖秃子蒙在鼓里呢!”说到这,孙得福火气上来,扔了筷子不吃了,起身拿了外衣穿上,对着刘氏说:“平光兄弟请我去喝酒,我上镇上一趟。你记得回头去盯着妹夫那,得了准信再跟我说。”
穿好了衣服,孙得福从箱子里摸出点钱放入怀里,匆匆出门去了。
刘氏在后边着急的小声说:“相公,记得早点回来。”
“知道了知道了。”孙得福头也不回的摆摆手,走了。
第二日,刘氏在天没亮时就起来收拾了下,从厨房里拿了玉米饼子,就着咸菜白水吃了,又包了点当干娘,提着篮子就出门去。
池莲蓬大清早的跟着池莲花一块起来,帮忙收拾了下要带去镇上的东西,又和池莲花一块先把家里收拾了下,喂鸡打扫之类的事做了大半,苏氏便过来了。
照往常那般,苏氏和池莲花背上东西,一块出门去。
池莲蓬送了他们出去,关了院门,从院门关上时留下的缝隙看见欠扁屋子的拐角处,一片衣角飘然而过,也没去在意,毕竟这村子里人来人往的,有人走过去也不是个什么奇怪事。
那边,刘氏远远的跟在池莲花他们后边,坦坦荡荡的跟在后头走,见他们真的是往去镇上的路上走,便加快了些步子跟上去。
池莲花跟苏氏走在前头,池莲花正在请教苏氏一些绣花的事,两人说着,远处去走来一个人。
池莲花定睛一瞧,那人远远的走过来,走路一步三摇晃的,步子很是不稳,瞧着就像喝醉的样子。等走进了,池莲花才瞧清楚,那人可不就是她那个无耻的大舅舅,这会子脸上通红到脖子,满脸的醉意,手里头还拿着个酒瓶子,没事喝上一口,酒液顺着唇边滴滴答答的落下来,前边衣襟上满是酒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