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莲蓬一听是孙得安的声音,赶紧跑过去开门:“小舅舅!”她可是好久没见他了。
孙得安看见池莲蓬,瞧着她如今一身的儒裙着身,少女的体态已渐明显,十三一样花的年纪在室内隐约烛光的照耀下,更是显得粉嫩可人。
“许久不见,咱们家莲蓬丫头更好看了啊!”孙得安由衷的夸奖,只是想到她和孙溪头轰轰烈烈传了满镇的定亲,心里头就觉得空了一块,她终究长大了,到了要嫁人的年纪。
池莲蓬一听夸奖就笑眯眯的弯出两只月牙般的眼,厚脸皮的接受他的夸赞:“小舅舅好眼光!”
孙瑾娘在里头听见了,笑骂了句:“你个不知羞的丫头!还堵着门口做什么?赶紧让你小舅舅进来。”
池莲蓬退回屋里头,让孙得安进来,小雀跟着将手里拿着的热茶壶送进来。孙瑾娘吩咐她去烧洗澡水,小雀应了便退出去关了门。
孙得安一连喝了三杯茶,让喉咙舒服下,因为池莲蓬定亲,所以一路疾行赶着回来,终究还是错过了。
孙瑾娘看着他这疲惫样就心疼:“三弟,你怎么就不知道在路上休息休息?你看你这累的,等小雀水烧好了,你就去洗一澡,今晚留在姐这,好好休息一晚再回村。”
孙得安知道自己这般急匆匆独自赶回来是为什么,只是这心思他可不敢跟孙瑾娘他们说,也没资格说,将心事压下去,笑了笑道:“我没事,这不是想赶着回来参加莲蓬丫头的定亲嘛,可惜还是晚了,你们可别介意。”
池康平摇摇头:“有什么介意的?你这大老远从县城赶回来,可是辛苦得很。我原想着通知你们下,等日后莲蓬成亲时再让溪头正式见礼,没想到你倒赶回来了。”
孙得安拿过池莲蓬倒好的茶,茶水升腾起的雾气瞬间迷蒙了他低垂的眼,孙得安有些慢的问了句:“日子定在什么时候?”
“明年二月初九在京都成亲,到时候莲蓬正月初六上花轿,直接往京都去。”
“明年二月?”孙得安似是不确定的说了句,“要去京都成亲吗?”
池康平点头:“是啊,明年二月初九,溪头他爹在那里呢。”完了将明年初夏甄选宫女一事说了。
孙得安回头看看正一脸迷茫不解的池莲蓬,没想到来得如此的快,再几个月她就要嫁了。
“选宫女跟我嫁人什么关系?”池莲蓬毕竟不是原装的这朝代的人,对这事还是不懂的。
池康平跟她一解释,池莲蓬就紧张了:“不是吧!”万一路上遇上点什么事耽搁了,她没嫁成,那不是倒霉透了?
池莲蓬一想起什么当宫女的,心里头就慎得慌。
皇宫啊,那可是比大宅门还要复杂还要没人性的存在!
孙瑾娘说起这事就难受:“要不是这事,我都可以多留莲蓬两年了,好歹留着帮我看看那两个皮小子。”其实她更想的是留着莲蓬让她多看几年,自己身上掉出来的肉,养成这么大了,却要成了别人家的。这一去京都,这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了。
池莲蓬一听,手捧在心口装伤心:“好啊,娘不是舍不得我,是舍不得那俩臭小子没人帮忙管啊。哎呦,我这心哦,凉得跟被塞外十月的寒风刮了似的,生疼生疼啊。”
孙瑾娘听着她这话,心里头那一点伤感都让她弄没了,无奈的摇摇头:“你懂什么塞外的寒风?去都没去过。”
池康平没理他们母女闹腾,径直对着孙得安问道:“得安,你这次去,那边怎么样了?”
孙得安说起这事,眉头就皱了皱:“看着还行,孩子瞧着小小的,就是得了个容易青紫的毛病,身上天天都能看见一片青痕。不过那孩子不哭不闹的,倒也没什么大事。”
池莲蓬停了跟孙瑾娘耍宝,转头问道:“小舅舅,什么孩子?”孙得安家的孙光一如今可大了,不“小小”。
“是你大表姐的孩子。”孙得安想起来就叹息,“那孩子如今都要半岁了,但是却比同龄的孩子小了一大截,张家尽力的珍养着也没能好多少。我这次去县城,就是因为这孩子身体不好,总是犯病,你大表姐急得找了人送信来,你外公发了话,我便同你大舅舅和小舅母过去了。”
池莲蓬一听这个,就皱了皱眉:“我记得她第一胎那个孩子挺健康的,她还带回来过。”池莲蓬当初看到那个让孙依稻骄傲满满的男婴时,就知道那是个有活力且爱笑的孩子,她还想过自家二弟的身体要是有那么好就好了。只如今,孙依稻这第二胎竟然是个病的,还如此严重。
池莲蓬虽然不喜欢孙依稻这人,但是对于孩子没什么恶意,每个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都该好生护着,她不喜欢他的母亲,就一块不亲近就是了。只是如今听到一个小生命病成这样,总归是笑不出来的。
“依稻那大儿子如今有张家老太太亲自带着,倒是看着不错。这第二胎身体不好,可能是早产的原因吧。”孙得安话上这样说着,心里头却是另有计较,只去县城这十来天看到的东西,还没能让他想清心中的疑惑。
这话题没再说下去,孙得安直接绕回池莲蓬的亲事上,问起了具体的。
池莲蓬这当准新娘的也不害羞,跟着在旁边听着,就想着这是事关自己的,多听听,清楚些好。
池康平他们平日里都习惯商量大事有池莲蓬在,等到说起送喜轿上京的人,这才想起池莲蓬该避避才是。
“咳咳,莲蓬,要不你先回屋绣嫁衣,或者去厨房给你小舅舅做点吃的来。”
池莲蓬这就扁了嘴,怎么就赶她出去了,她还想知道谁送她上京呢,毕竟一路上要走上一个多月,漫漫长路没个适合的人陪她,她该多难受啊。
想着池莲蓬就委委屈屈的看向孙得安,一双眼睛全是寻求支援的信息。
孙得安看着她这样,抬手示意她坐着,“我不饿,没事,咱们先说。”想着送亲这事,孙得安心中苦涩的笑笑,“我送莲蓬去吧。我是她小舅舅,送亲正合适。”让他送她一行,了却这年少萌生出的不该有的感情。
池莲蓬这么多年走过来,早已不是几年前那个池家初创业时的她。如今她已学会了在意自己小舅母和小舅舅的感情。当年孙得安那个“舅爱侄”的“玩笑话”,到如今依旧残留着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