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作停顿,明亮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清清楚楚地道:“而且,易流光见事情被众人发现,感觉无颜面对世人,竟然丢下宗族长自己一个人逃跑了。这下子,易流光战神的形响大大受损,虽不至于臭名昭著,臭名远扬,但以前的好名声是不复存在了。”
“……不……”芸娘还想辨驳,眼珠不停的乱转,却始终想不出什么站得住理的话儿了,最后不甘心地跺跺脚,悻悻然地离开了。
芸娘走了,萌紫玥满脸苦大仇深地叹道:“这可如何是好?萨觋师不济事了;宗族长成了*的男猪角;易流光跑了,徒留我们几个不顶用的,即便宝藏再多再大,恐怕我们也只有望洋兴叹的份,真真是时也命也!”
安子非同样惆怅不已:“这下,我们陛下的如意算盘成了空,还不知会如何龙颜大怒呢,我看我这个做臣子的,唯有逃到天涯海角方能全身而退……”
突然,他话锋一转,满眼期待地望着萌紫玥:“小月,要不你和我一起逃吧?我们一起快乐的亡命天涯。”
“休想!”羽千夜伸手抓住萌紫玥的柔荑,微挑的眼角轻撇安子非,带着纡尊降贵地姿态:“天之涯,海之角,我都会陪着她,你,跪安吧!”
“……”安子非额角直抽抽。
……
时光荏苒,光阴如梭,转眼就到了秋高气爽的九月。
距去南疆寻宝的日子已有几个月了,想当然耳,宝藏自然没有寻着。
至于没找到宝藏的原因,说复杂就复杂,说简单就简单——其一,萨觋师变成白痴了,也就没人能解开萨方生生不息的阵法了。
其二,宗瀚因为强采易流光而得罪了易国,被易国的国君下令大肆追杀,不知逃往何处隐匿起来了。其三,易流光更离谱,可能是羞于见人,自端州避走后一直音迅皆无,整个人仿佛泥牛入海。
其四,湮国的宝睿王向元盛帝修书一封,表明自己听释圆法师讲经多年,尘心渐灭,向佛之心渐起,自愿带着太上皇找一座仙山修练云云……
一言蔽之,老子不耐烦当王爷和监国了,准备当神仙去,所以,就算你是皇帝,也不要挡着老子得道成仙的康庄大道!
元盛帝自然不答应,企图百般阻挠,甚至打算将太上皇接回皇宫,奈何羽千夜早就命手下人马将太上皇悄悄接走了,让他扑了个空。
望着人去楼空的宝睿王府,尽管这里金碧辉煌,玉砌雕阑,论其华丽的程度,丝毫不逊于他的皇宫,可元盛帝却只有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他想不明白,自己一心为了千夜打算,就算出尔反尔,就算让天水族的人对他施邪术,那也是为了他好哇,不过是为了让他忘记萌紫玥,少些儿女情长,多些功利心,这样难道不好吗?
总比以后他对萌紫玥用情越深,不能自拨的好吧!在元盛帝的心里,萌紫玥除了身份低微,早晚是要死的,一个死人肯定是要早些忘记的好。
再说太上皇,元盛帝的确恨他,如果不是他强抢自己的母亲,自己一家不知过的是如何的幸福。何以发生后来的事,不但让母亲吃那么多的苦头,自己还背上认贼作父的骂名,虽然世人都不知道,但他心里还是明白的啊,那种痛苦谁都不懂,只有他自己清楚那是一种沉重的不能再沉重的感觉。
可真要他杀死太上皇,他终究狠不下心来,就像羽千夜所说,自他生下来起,太上皇对他疼爱有加,不但精心养育了他这么多年,甚至私底下早就决定把皇位传给他了。
不知道实情以前,他对太上皇全是父亲的敬爱之情,知道实情以后,他整个人如同在油锅里煎,那种无以名状的痛楚滋味,时时刻刻啃噬着他的心。不报仇,不配为人子,报了仇,却有些茫茫然和不知所措。
的确,他现在几乎拥有了男人向往的一切,天下最大的权力牢牢握在手中;世上最美的女子搜罗在他的后宫;整个国库可以供他挥霍,即便他想酒池肉林也无人敢说半个不字……
可这一切的一切,没有拥有以前着实充满诱惑力,然而一旦拥有,你却只觉得空虚!
他不像千夜那么纯情,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几乎有三百六十天围着那个女人满世界的打转,忽尔这里,忽尔那里,正事全扔给幕僚和大臣,理都不理。
他的后宫美女扎堆,百花齐放,可却没有一个妃嫔能留住他的眼光,再新鲜美丽的花儿,在皇宫放几天,看几天,也就泛味了。用民间的老话说:熄了灯,女人还不是一样。
私心里,他其实是羡慕千夜的,人的一生,总要有个情感寄托方为美事。无论你喜欢拼命赚钱;还是沉溺于权力和美女;或是喜欢和人斗智斗勇,不管那样,都会让你斗志昂扬,且神采奕奕,成日里有个追求和目标。
哪像他现在,看奏折看得头痛,虽然权力大过天,却感觉不到丝毫快乐。以前他一心想着报仇,而今呢,他都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了……
有千夜在,他觉得自己还不是那么孤单。其实,他的情感多半都寄托在千夜身上,即有兄长的爱护,又有父亲般的担心。
也怪后宫里的女人不争气,成堆的女人,除了一个时常生病的大公主,还没有一个人能为他平安诞下孩子,让他满腔的父爱无着落,只好全副精神的放在弟弟身上。
可如今,连千夜也不耐烦呆在他的身边了,说什么修仙修道,那全是屁话,知弟莫若兄,只要萌紫玥那女人一日活着,他就一日不可能收心去修道。
不用暗卫禀报,他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千夜铁定是和那女人在一起。当然暗卫禀报的更详细一些。
“禀皇上,王爷在栖凤村成了亲,王妃是……”暗卫聪明地自动省略,继续回禀:“太上皇也在栖凤村,每每卑职们去查,王爷似乎都知道……”
“怎么看出来他知道的?”元盛帝当然知道自己弟弟的本事,只是下意识的想多知道他的一些事罢了。
暗卫抹了一把辛酸泪:“他会持一串大挂珠,搬个大木鱼出来敲……都很大……他敲也就罢了,关健是敲的所有暗卫都头疼不已……”
“……”元盛帝眼角直抽抽——你说你都成亲了,还敲木鱼?是想闹哪样?
那边元盛帝苦闷的想撞墙,这边栖凤村的人却忙碌不堪,不过,在这个充满着丰收喜悦的时节,每个人忙虽忙,脸上都洋溢着欢喜的笑容。
秋日的阳光不似夏日那么骄阳似火,带着几分和颜悦色,洒下来一片金灿灿,柔柔暖暖地照在人的身上。萌紫玥站在高高的栖凤山上,手在额头搭了个凉棚,眯眼眺望着广袤无边的远方。
她黑发素衣,衣袂蹁然,发丝轻扬,整个人宛若飞天仙女般令人炫目。
“玥玥!”有人在她身后轻轻唤,声声若珠溅玉盘,缠绵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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