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暮被羽千夜瞪了一眼,不敢再造次,即便有心帮着妹妹说话,也怕适得其反,嘴唇翕动几下,却没出声,一脸的欲言又止。
萌紫玥不想造成不必要的误会,让人以为这两女和羽千夜有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况且,以羽千夜今日今时的地位,倒下一个刘瑞烟,会有千千万万个刘瑞烟站起来;除去一个元朝雪,自会有无数个元朝雪前仆后继,奋勇向前。
从古至今,男人左拥右抱,三妻四妾的现像从真正意义上来讲就一直存在,尽管萌紫玥看过一夫一妻制的国家,但在法制社会的表像之下,仍会有小三小四出没。
小三四小,乃至小五小六,这些人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奉行“我思故我在”,是一种犹如日月星辰般坚挺的存在——只要男人拈花惹草,猎艳的心一天不死,野花就会永远蓬勃的开放摇曳。
君不见,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深吗!
能嫁给羽千夜;能得到羽千夜的倾心对待,萌紫玥是愉悦的,毕竟她也很喜欢这个令她感到心疼的男子。
然而,能拥有像羽千夜这样出色到完美的男人,也不是件轻省的事,可以说是内忧外患。她甚至能想像的出,羽千夜即使到了六十岁,依旧是个能风靡万千少女的美大叔。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尽管羽千夜对自己一心一意,但保不住那些人奸计百出——哪个人身边都不是铜墙铁壁,老虎尚且有打盹的时候,何况人?稍有松懈,总会有些居心叵测的人来钻空子,
她不想整日与这些觊觎自己男人的女人斗法,那样纯属浪费自己的生命,有必要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让这些一脸大义凛然,为了羽千夜可以舍身忘死的女人自动打退堂鼓。
念头一起,她向着蓝衣的七月招了招手。
七月姗姗而至:“王妃有何吩咐?”
萌紫玥示意她附耳过来。
七月一怔,马上就低下身子听她说话。
羽千夜不知她主仆二人搞什么鬼,也无意窥听,仅是含笑饮茶,并不多言。
过不一会儿,七月抿着唇,一副想笑却不敢笑的模样离开了。
“玥玥,你要那丫头去干什么?”羽千夜见七月离开,方亲昵地凑近萌紫玥问道。
萌紫玥垂眸,悠闲地啜饮茶水,头也不抬地道:“送刘、元二位小姐离开。”
羽千夜被她掐怕了,在这件事情上哪敢有异议,只有点头的份,还面不改色地称赞:“王妃你想的真周到,其实早该送走了,只怪你我二人刚刚回府,许多事情顾不到,漏了此事。”
对于他的乖觉和谄媚,萌紫玥甚是受用,于是斜眼看他,似笑非笑地打趣:“你舍得吗?”
他有什么好舍不得的?羽千夜一脸含冤莫白,尚未开口,就听到元朝暮期期艾艾地道:“萌……王妃,刘家小姐和舍妹,可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而来,王妃……王妃你怎能违抗圣旨,擅自将她二人送走?”
萌紫玥和羽千夜一起转头望着元朝暮,眼神讶异不不已——他怎么还没走?
元朝暮想起妹妹受皇命而来,胆子又壮了几分,鼓足勇气继续道:“舍妹和刘小姐对王爷一片痴心,可昭日月。她们在王爷性命垂危之际,尚且对王爷不离不弃,光这一份憾天动地的深情,便足以感动世人,王妃你莫要为了一己之私,而引起民怨民……”
他还想再说什么,但在萌紫玥越来越凌厉摄人的目光下,终是将话咽回肚子。
萌紫玥冷冷的觑着元朝暮,深悔当初没有一脚踹断他的命根子,才有今日他活踹乱跳的一天。
这个男人,从前就没有让她过一天好日子,如今还敢来她面前聒聒噪噪,罗里吧嗦的,尽给她添堵!
羽千夜假装染了时疫,并将羽寰后宫的财物席卷一空的事,他自己回到栖凤村时,曾对萌紫玥源源本本的讲述过,且还是当作茶余饭后的笑料谈起。所以萌紫玥对刘、元二女的事也略有耳闻。
只是,她和羽千夜皆以为这事已告了一段落,没有下文了。殊不知羽寰此人恶趣味浓厚,见不得别人好过,尤其见不得萌紫玥顺风顺水,尽搞些节外生枝的事情。
见元朝暮垂下头,不敢再唧唧歪歪,萌紫玥便收起冷脸,轻笑道:“五月姑娘,劳烦你将阿呆带到碧波阁去。”她决定了,羽寰既然不想让她好过,那她会让他更不好过!
就看是她的福气大,还是羽寰的命大,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羽千夜见她虽然在笑,可她的眼神好邪恶!
知妻莫若夫,他笃定萌紫玥心里一定在酝酿什么馊主意,难免有些小生怕怕。以为她还在为元朝暮的话生气,便想令人将元朝暮驱出去。不料萌紫玥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抢先一步用腿碰了碰他。
收到暗示,羽千夜便不再言语,反正萌紫玥无论做什么,他都支持,即使捅了天大的篓子,他也会替她兜着。他对她要求不高,只要她爱他,不离开他,开开心心陪着他就好!
园中暮色渐深,晚霞消失,月亮出现,仆妇们在草堂四角挂上了漂亮的宫灯,照的凤竹森森,水波粼粼。宫灯华美,草堂颓废,两者不伦不类,却也能奇异的融合在一起。
萌紫玥嘴角含笑,心情出奇的好,饶是对着元朝暮也和颜悦色:“元公子,古有通灵神兽谛听,元公子可听说过?”
元朝暮为人处事虽不能令人称道,但他的文采出众却是众人公认的,不然也不会自视甚高。听到萌紫玥问到谛听,这正是他的强项,马上回道:“地藏菩萨有个神兽,名唤谛听。据说善听,具有‘坐地听八百,卧耳听三千’的能力,又称地听,地听能辨别世间万物的声音,尤其善听人心,能顾鉴善恶,察听贤愚。”
元朝暮说到这里,自命潇洒的微微一笑,“不知王妃突然问起谛听,是为何故。”
萌紫玥微垂眼帘,长睫半合,轻轻转动手中价值不菲的精美茶盏,不咸不淡地道:“元公子果然才华出众,博古通今。陡然间想起谛听,是因为我养了一只白虎。”
“猫神?”
“白虎?你居然养大虫……”
羽千夜和元朝暮相继出声,都带着惊讶。
当然,羽千夜比较关心的是:“猫神怎么了?难道它是谛听的儿子……”猛然又想起猫神是雌虎,马上改口道:“莫非猫神是谛听的女儿……不,后代?”他的想法总是天马行空,千奇百怪。
而元朝暮却觉得萌紫玥变得太可怕了,这人养什么不好?但凡你养猫养狗、养鸟养猴、饶是你养一窝蛇,也没人说你半个不是,可你养一条时时都会吃人的猛虎,那不要太吓人了好不好!
他发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萌紫玥——从前给他冲喜的那个女孩,怕是杀只鸡都不敢吧,还敢养老虎?莫不是嫌命太长了?
面对两人纵然惊诧,却炯然不同的表情,萌紫玥一脸淡定,对元朝暮解释道:“是啊,我养了一只大虫,名字叫猫神。但并非我要养它,是它死活要跟着我,怎么驱赶都不走。我怕养虎为患,担心它长大了伤人,曾将它放进山里无数次。”
这件事羽千夜可以做证,恐萌紫玥说话太累,也不爱她和元朝暮交流,他自动接过话头:“本王也曾带它到山里放过几次,可屡放屡回,它认路的本领一流,鲜少有人比得过它。”
见元朝暮睁大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他莞尔一笑,笑得令人如沐春风。
难得他气量大,人品高尚,还宽慰元朝暮:“元公子你莫怕,猫神从不吃人,它平日吃的都是些血淋淋的活物,比方野猪,野兔,狼……什么野味它都吃。”
加重语气强调:“生吃,新鲜的它最喜欢了,还有鸡鸭鱼肉也吃……嗯,没有肉的话,米饭白菜、野果杂粮它也能将就,从不挑食,甚是好养。”
他难得兴之所致,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串,那声音干净纯澈,好听至极,说起猫神仿佛在说自己的爱宠。
“……”萌紫玥以手抚额,无语凝咽。
“王爷……”元朝暮听得恶心欲吐,面泛白色,这王爷生得风光霁月,一派仙姿玉貌,说出的话却恁是血腥和变态,堪称“人不可貌相”的最佳典范。
羽千夜见元朝暮脸色难看,便将一玉碟山楂糕向他推了推,语气殷切:“元公子脸色不太好,莫非是本王和王妃怠慢了你,那,这碟山楂糕有补血益气之功效,元公子如不嫌弃,就多尝尝,倘若元公子喜欢,不妨带些回府。”
“多谢王爷。”元朝暮本来还有几分受宠若惊,但一看山楂糕呈紫红色,仿佛是凝固的血块,脑海中就自行想像出老虎吃活物时血淋淋的景像,再浮想联翩到老虎吃人的恐怖画面,顿时什么胃口也没了。
他皱着眉头,撇开视线,不敢看山楂糕。
他也不是个笨人,萌紫玥无缘无故提起谛听,又提起她的白虎,绝对不是无的放矢。至于萌紫玥的意思是什么,他虽不明白,但只要这两人不下逐客令,他就已心满意足了。
如此一来,他就可以重提他的目的了。
不过,事情与原先预想的有些出入,母亲嘱咐他将话代给萌紫玥,最好是单独说,他也明白这样成功的机会大,奈何羽千夜和萌紫玥形影不离,如连体婴一般,他找不着萌紫玥落单的机会啊!
他着急也没用,未免冷场,只好重拾话题,为了投其所好,又煞费苦心地将话题转回到老虎身上:“王妃方才说起白虎,在下委实不明白它与谛听有何关系,请王妃明示。”
羽千夜也想知道。
萌紫玥见羽千夜偏头看着自己,烛光在他如玉的脸上洒下一层光晕,那长长的睫,红润的唇,无一不朦胧美好,深遂的眼睛似有星子在闪烁,仿佛想将她吸入其中。
她不由发自内心的一笑,转开视线道:“猫神当然和谛听扯不上关系,它更没有谛听的本领,能识得人心,辩得善恶,可它有一项别的动物没有的本领。”
顿了顿,见元朝暮和羽千夜都聚精会神的听着,她不再卖关子,一本正经地宣布:“猫神能辩别真话和谎言,凡是有人在它面前说谎,必瞒不过它。”
羽千夜云淡风清地一笑,仿佛这是极寻常的事。
元朝暮却被萌紫玥的话雷翻了:“什么?一只老虎,居然可以辩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