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他们二人,安王却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微微笑着说道。眼梢却在不经意间扫过刚刚叫嚷不已的几个大臣,若有所思地看向慕容睿和左痕,沉吟道:“不知二位可是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
慕容睿率先微微一恭,彬彬有礼地笑着答道:“诚如王上所说,我等确实在路上受到了不明贼人的伏击。所幸正好遇到了同样前来祝寿的漠国使臣,这才得以尽快脱身,安全抵达禹城。”
众人皆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并不是要联合攻打安国啊!人家只是半路遇到了劫道的。
“王上,”慕容睿并没有直接落座,而是继续站在大殿中央,长身玉立,玉树临风地朝场中大臣满含深意地看了一眼,缓缓笑道,“恕我无理,刚刚在殿外我与左大人远远地便听到了诸位大臣在争吵些什么,而且似乎还与我国有关。现在心下着实难安,所以想一问究竟。”说着,他大略扫了一眼地上数十个被侍卫抓起来的舞姬,眼眸一闪,轻笑着说道:“难道诸位大臣是嫌弃我国特意为王上准备的歌舞,心有不满?还是另有什么其他的说法?”
一石激起千层浪。
原来这歌舞并不是舒承公主准备的,而是云国的贺礼。那先前所谓的舒承公主借此挑拨两国战乱的理由便纯属无稽之谈了。
场中刚刚安静了些许的众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倒吸了一口凉气。更有好事者不由得纷纷将目光转向了此事的始作俑者慕云帆,和阴谋论家于志恒。
安王清咳了一声,挥手示意大家安静,这才缓缓看向慕容睿,沉声说道:“照慕容大人所言,这歌舞是你准备的?”
“不错,”慕容睿微微一笑,面带歉意地看了一眼座上的安王,缓缓说道,“我国圣上月前便特意留心了此次安王的大寿,为了以防万一,这批经过精挑细选的舞姬早在五天前便已经顺利抵达了安国,借住在舒承公主行宫,只待今日献上我云国特色扇子舞,恭贺安王寿辰大吉。”
安王听罢点了点头。
于志恒却不甘心地问道:“既然慕容大人也说了,这批舞姬五日前便已经来到安国,由舒承公主接手了。那么舒承公主从中动些手脚也不是不可能的。”
安王皱了皱眉,明显有些不赞同地看向他。此事已经再明显不过是有人要栽赃陷害了,怎地这个姓于的如此冥顽不灵?
“哦?那这位大人是什么意思?”慕容睿微微沉了脸,语气不善地问道,“难不成是这批舞姬出了问题?要将罪过推在我云国公主身上不成?”
说着,他皱眉扫过地上的几具舞姬尸体,与被侍卫们押起来的其他舞姬,却是怒极反笑道:“原来大人是以为我国意图谋害安王不成,此刻正强词夺理了!”
没想到温润如玉的慕容睿发起火来竟然也是如此的咄咄逼人。一直沉默不语的慕云帆不由得渐渐沉下了脸色,无声的叹了口气。
慕容睿这话说的极有技巧,上来就将所有的事情提升到了整个云国的层面,动不动就是国家利益,就算此事真的是舒承做的,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于志恒却并没有想通里面的关节所在,依旧梗着脖子不松口:“慕容大人这是想要护短吗?刚刚那个舞姬都已经承认了,此事就是舒承公主在当天排练之后,暗中留下她们几个,挑唆她们今日来谋刺我国王上的!人证都在,难道还想狡赖不成?!”
慕容睿却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好看的唇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他笑着看向于志恒,轻笑着开口道:“哦?排练?大人是在说笑吗?要知道我云国公主自小虽然样样精通,却惟独不通音律舞蹈,又何来排练之说?!”
众人皆愣在当场,就连当初叫嚣的最厉害的几个年老的大臣,都不由得面有愧色地低下了头。
夜澈啧了一声,饶有兴趣地歪着头去看舒承。
舒承却始终是最初那副处变不惊的模样,淡然地小口品着酒,含笑望着场内的众人。就连她身后的那个白衣男子,此刻都微微垂了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更何况,”慕容睿冷笑一声,指了地上哆嗦个不停的舞姬继续说道,“仅凭一个舞姬的说辞便想将脏水泼与我云国,大人你是不是也太武断了些?”
说着,他大踏步上前,将最靠近桌子上的酒杯拿起来,又拉起其中的一个舞姬,轻轻掀起她宽松的水袖,将杯中的酒涂在她的手臂上——一株淡色的小小梅花印赫然出现在手肘内侧靠近臂弯的地方。
“外人可能并不知晓,但凡是我云国皇宫出身的歌姬,手肘上必有一株淡色梅花,此梅花遇酒方显,人称‘醉花引’。诸位若是不信,大可依次查过。至于那边死去的那几位,还有这个所谓的‘证人’……”慕容睿凉凉地看向地上那个早已瘫倒在地的彩衣少女,冷哼一声道,“也请一并查看,以免落了有心人口实,到处扬言诬我云国护短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