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佛眼睛一眯,眼中智慧凸显,似乎是怵然一惊。
然后就见孟奇头顶太上无极元始庆云重新焕发了光彩,身前多了一条手臂,拳头瞬间打开,露出了这一幕的开端——那是刚才何暮与九璃偷袭他所用的昊天血芒。
这玩意的威能,这玩意的阴毒,即便是彼岸层次的强者,挨上了也够好好喝一壶的!可前提是真正挨上了,如果没挨上的话自然就都是白扯淡了。
血芒灰飞,一点点寥落,孟奇眼中的笑意更加明显。
魔佛阿难的真面目……呵呵。
昔日,某只跟脚在青丘山上的狐狸曾经暗中给他传了一句话,说“妖圣诞生于天地之初,历经好几个纪元而不灭,见多识广,看淡时光,心灵修为不比佛陀差,怎么可能突然在上古末年喜欢上阿难”,后来知阿难是雷神的佛门之身,觉得双方同是先天之灵,又都是造化,还算匹配。
可是,话里面真正的重点在于“历经几个纪元”,没有同样经历的大神通者又如何能让妖圣看上?那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
之后又有种种线索,让他逐渐开始怀疑,最后甚至有点想笑——妖圣凤兮是怎么看上区区一个魔佛阿难的?但如果给阿难换个身份,换成那位当年横压洪荒年间、让东皇成就彼岸艰难、让道尊险些没能藉此证得道果、让妖族最后归入麾下,甚至到最后让九凤到死不忘复活的昊天上帝——这就差不多了。
至于为何明明知道这些之前还要先行示弱、弄得自己如此狼狈……为的就是让阿难陷入吞噬同化的状态,陷入这种事实上同样可以算是被孟奇牵制的状态,一时无法逃脱!
一看到那寸寸成灰的血芒,魔佛心头似乎就升起了极端危险的感觉,想要抽手而退——事不可为,当徐徐图之!而且如今孟奇已然受损,接下来避开杀招的锋芒之后说不得马上就能继续吞噬之举——阿难似乎是这么想的,可是孟奇一手无极印,一手道一印,同时一手持紫电,一手执三宝,死死将祂困住了!
一点无形火光闪现,魔佛只觉扶桑古树被荡开,有尖利之物刺穿了自身邪甲,贯通入内!祂感应而去,只见妖皇殿内伸出了一根凤翅黑金枪,隔着重重时空,刺中了自己!
这一击,就连关注此处的最强者——金皇与菩提古佛都未能反应过来!而山河社稷图与人皇剑亦早就飞了回来,盘旋缭绕于妖皇殿周围。
妖皇竟然放弃阻拦元始天尊?祂不怕局势就此逆转,不怕三清证道超脱吗?众多彼岸者一时之间都感到有些疑惑不解了——同时魔佛身体蠕动收缩,抵御着无形之火的灼烧。
妖皇殿内,那层层帘幕忽地分开,很久很久没有出现于世人面前的妖皇踏了出来,容颜仿佛集世间之美,难描难述,气息非常怪异,竟有丝毫不属于妖圣的点滴残留!
而在场都是明白人,自然不难看出,这实际上并非是真正的妖皇女娲,而干脆就是真正的妖圣——她手持凤翅黑金枪,眼中尽是痛恨与仇怨,冷冷道:“我舍弃自身,甘愿以一点灵光顶替妖皇娘娘,成为祂做减求空的产物,接受祂的烙印与过去未来,等待的也是今日!”
赫然是对魔佛阿难因爱生恨、最终甘愿成为妖皇做减求空之产物也要给阿难来一记狠的!
这样一个女子!
妖圣凤兮!负心薄幸者,杀!
她和阿难之间的恩怨纠缠,那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掰扯得清的——正所谓天留一线生机,未来有种种支流,事具不确定测不准之理,故而淡漠情绪只争大道的先天之灵里亦有少量异数,比如怜悯众生的后土,而这位妖圣则属于那种至情至性的。
设定说完了,然后是故事,从凤兮的角度出发来讲:当年凤兮尚未登临彼岸之时,魔佛阿难还是那英雄盖世、横压洪荒,险些让道尊超脱的布置因东皇被压制而失败的大人物,是让人砰然心动的伟男子,让她崇慕而又不敢靠近,总是远远注视的烛火,关键时刻却又总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等洪荒之末的时候这位伟男子陨落,凤兮无力挽救之下心灰意冷,却意外发现阿难的前世——也就是昊天,并非是彻底逝去,而是主动舍弃真身与过去未来烙印,靠一点生机与所有记忆寄托远古雷池瞒天过海活到了本纪元……
那时的凤兮当真心花怒放,大喜过望,赶紧暗中与昊天接触,被昊天诓得以秘法立誓,不得泄露其真实身份,并助其离间妖族与三清、以及三清本身之间的关系,这一切她都心甘情愿,没有怨言——
这就是这位妖圣,先天之灵当中以至情至性而闻名,而成为了异类的一员。
可是,灵山之战时,昊天,或者说是阿难竟为了自身,不仅弃她于不顾,甚至还有灭绝妖族之心!于是,过去的种种誓言都抵不过大道之争,抵不过你复仇的信念——爱之深,恨之切,正好像物极必反、否极泰来一样,阿难不知不觉间就真的被一位奇女子恨上了。
而最终导致的结果,似乎便是如今挨上的这一枪,以及接下来似乎是已经可以预见的发展:
焚世之火燃烧,五德光芒交织,淡薄着黑气邪意,绞碎着阿难运转的种种魔功,而孟奇的一只只手或持无极印,或缠因果之线,或幻化雷霆巨手,或以三德做掌,牢牢束缚着牵扯着魔佛,不让祂中断吞噬,逃之夭夭。
可想而知,接下来最正常的发展恐怕便是孟奇成功反杀阿难,甚至于反过来将阿难吞噬!
而以他们两个之间的那种关系,一旦孟奇吞噬了阿难,之前阿难所设想的种种直接就会在孟奇身上实现——
而在此时,魔佛的逆身之上燃烧着一层暗火,被天地玄黄玲珑宝塔和太极图卷镇压住了诸般变化,眼中同时映照着刚刚捅了他一枪的凤兮那美丽绝伦的身影,脸上却是莫名其妙一般的扬起了一抹只有真正在场的孟奇和凤兮才能够看得出来的笑意。
本来,像是这种时候,阿难这般绝对可谓之曰诡异的表现是肯定要引起二人的警惕的,但偏偏——
无论是孟奇也好,还是凤兮也罢,在目睹了这一抹笑容之后心中就都升起了些许怪异——也或许可能是些许明悟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