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在恬静的小院里,院里的池塘仿佛披上一层薄纱,荷叶倒映在水中,现实的存在永如梦幻般难以触及,只留现实与梦幻随风飘荡。
池塘边上伫立着古色古香的六角亭,朦胧月关洒落在亭顶,青瓷瓦彰显着它低调的奢华,?亭子由六根枣红色松木支撑,丹楹刻桷,豪华无比。
陆康此时正坐在亭内,倚靠在亭柱上。懒洋洋的抬头望着天空,想着心事。
微风吹过,平静的水面荡起波澜,隐约还能听见“嘶嘶”的虫鸣声。
“愍奴,一个人坐着想什么呢?”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苍劲雄厚的声音,陆康一个激凛就站了起来。对着来人,上身弯曲至九十度,左手覆于右手之上,至上而下移动,恭敬道:
“阿翁”
“嗯,我刚才去你屋寻你,结果找不到人。你屋内的丫头告诉我你在这里,我便寻了过来。没想到你在发呆,想什么呢?”陆矇今天一身绯红色的圆领襕袍,是在前朝为官时的常服,穿着在身,显得格外精神。望着陆康,眉宇间少了几分严肃,多了些慈爱。
待陆矇坐定,陆康也跪坐在蒲团上,臀部放于脚踝,正了正上身,双手规矩的放于膝上,目不斜视望着陆矇笑眯眯回答到:“没想什么,刚才在看月亮呢,今天月亮好圆的。阿翁找我难道也是为了看月亮?”
除了行礼和坐姿上,其他方面陆家规律并不算特别严,长辈面前偶尔还能开开玩笑。在面对祖父时,除了坐姿,其他陆康并不觉得拘束,还略显随意。而且跪坐对身体有利,这陆康是知道的,所以并不排斥。
“你也别嬉皮笑脸了,我找你是为正事。这几天你就要动身前往长安,有些事不得不交待一下。”
“谨听阿翁教诲”一听是正事,陆康不敢懈怠。笑容收了起来,原本笔直的身子又挺了挺。
“嗯,也不算什么教诲。只不过这几日,长安的事都已打点妥当,一些人和事必须和你说清楚了,免得你惹是非。”
陆康屏住呼吸,仔细的聆听。
“汉东郡公陈叔达,乃是我旧友。我已写信托他将你入长安之事禀报唐皇。你到长安先去拜访他,他会安排你觐见的事宜。
还有,礼部尚书、太子詹事李纲。我陆氏与之有旧,乃是前隋太子杨勇之师,德才兼备、满腹锦纶、博洽多闻。你聪慧有余,学习却不踏实。我已经写信托他管教于你,想来他是不会拒绝。你到长安便以他为师,侍奉左右。”
陈叔达?不认识。李刚我知道啊!他儿子好牛逼的噻,不过现在好像是大唐。管他呢,记下,记下。
“宋国公萧瑀,陈郡公殷峤,观国公杨恭仁皆与我陆氏有旧。你到长安,定要一一拜访。还有一些我陆氏门生故吏也在长安,阿福会替你拜访他们。”
阿福是陆矇书童张慎的儿子张福,张慎跟了陆矇近五十年,可以算是陆矇最信赖的人。他的儿子如今也有四十多岁,陆康见了也得叫一声福伯。
“是,愍奴知道了。”陆康现在心里爽歪歪,这么多国公撑着,到长安就是当个纨绔都行了。
“嗯,你明白就好。对了,这琉璃玉佩乃当年炀帝所赐,多年来从未离身。现在赠与你,戴在身上,别人也就知晓你的身份。”说着,解下腰上佩戴的琉璃玉佩,递给陆康。
玉佩呈赤、黄、蓝、绿、白五色,流云漓彩、晶莹剔透。覆于掌中,温润如玉,比玻璃要重上几分。玉佩表面是呈环形,中间镶着一个狮头、鹿角,虎眼、麋身、龙鳞,牛尾的怪兽。不过这怪兽可是个吉祥之物,名叫麒麟。
陆康过去虽说见多识广,可也没见过如此精美的琉璃玉佩。一下子便爱不释手,把玩个不停。
“愍奴,你此去长安的人手也已经安排妥当了。丫鬟仆役共记三十七人,马夫二人,庖厨三人,账房一人,家将一十二名,由阿福担任你的管家。加上先前往长安送信的家将十三人,这次你往长安人手五十九人。如果不够,族里还会继续安排人手前往长安。”
五十九人!哇哦,以前家里的豪宅都没这么多人,果然是万恶的封建地主阶级……我喜欢!
“已经够了,阿翁,我一个人其实用不了那么多人的。”陆康摆摆手,露出一副满不在意的表情。
“你这么小,还不了解世事。”陆矇哪知道陆康那点小九九,还以为他年纪小,不谙世事。叹了口气,抚摸着陆康的头,“你放心,族里的一起都准备妥当了。你有不懂的就请教阿福,我把重要的事都交代给了他。”
“嗯,我会多请教福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