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景辉匆匆赶到殡仪馆。
抓人的时候他没来,因为他不感兴趣。对他来说,侦查推理的阶段最有意思,当江远都把凶手找到了,用监控一步步的锁定了,再看怎么抓人,对柳景辉是一点刺激性都没有的。
他破过的桉多了,抓过的嫌犯更多,就这么一个小杀人犯,还是被雇佣杀人的傻孩子,看不看都那样。
但是,当这位35岁,并不年轻,孤身一人凌晨3点吃火锅,平衡感极强,有点专业能力,并愿意受雇杀人的男人从四楼一跃而下,且决绝的选择了头朝下的落地方式以后,柳景辉对其瞬间来了兴趣。
不容易啊,现在人要是没有抑郁症,不被欠薪,不欠小贷和银行钱,不被同时骗财骗色,通常是不会自杀的。
当然,35岁这个年龄,倒是有可能被解雇……但受雇杀人这个行当,还是没有那么卷的……
总而言之,自杀通常不是犯罪分子的正常选择。
哪怕是那些杀人凶手,视他人性命如草芥的,对自己的性命,还是无比珍惜的。
刑警们经常能够看到那些痛哭流泪的杀人犯,他们的哭泣,总不可能真的是因为悔过了。
“有什么线索吗?”柳景辉敲开解剖室的门,看到的已经是剖开的尸体了。
短时间内连剖两具尸体,对江远和吴军来说,都有一点点的辛苦。
江远直起腰,稍微放松了一下,再道:“膀胱的容量只剩下三四十毫升了,睾丸也有点萎缩,鼻腔黏膜受损严重,有变性。另外,口腔牙龈萎缩严重,应该有吸食好几年的毒品了,K仔,冰之类的。毒理已经加急去做了。”
“两种都是派对毒品,宁台县似乎没什么有名的娱乐场子吧。”柳景辉对基本的毒品还是有了解的。
K仔主要是氯胺酮,通常是跟摇头丸混用的,主要就是派对和夜店助兴用的。冰毒的应用范围更广一点,它是兴奋剂,所以**德国发明了它用来打仗,古德里安和隆美尔长驱直入,急行军数日以突进的部队,全靠这玩意撑着。
现如今,冰的主要用途是助性,用了它,可以连续交尾数小时,还不饿,不爱吃饭,很容易就瘦下来了,妥妥的快乐减肥法,后果通常是性能力丧失,肾功能损伤。
当然,一般的吸毒者是不会分的这么清的,经常是买到什么吸什么。将氯胺酮和冰混到一起的用法也很常见,而且功能性很明确,先high,high完了就炮,无缝衔接。
“现场有发现吸毒的用具吗?”柳景辉也没等江远回答,又追问了一句。
江远摇头,又道:“这两种都是用鼻腔吸食的吧,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用具。”
“剩下的毒品呢。”
“没找到,也许是带来的吸完了,也许是……本地买了一点。”江远稍微有点迟疑。
宁台县的缉毒向来做的还不错,但这是另一块领域,江远也没有太多的研究和了解。
“毒虫被雇佣杀人,倒是不出奇,也能解释他为何愿意受雇杀人。”柳景辉顿了顿,又缓缓道:“只是这样一来,真正的杀人动机,幕后主使的杀人动机,就更难窥探了。”
吴军道:“理论上也能结桉了。受害人被毒虫所杀,毒虫自杀身亡,幕后主使只是揣测,其实也没有证据证明毒虫收了钱,可以不用提这个茬。”
“毒虫杀人的动机呢,解释不了这个,桉子也过不去。”柳景辉道:“就算检察不问,法庭上也得问。”
“情杀?同性恋爱人因爱生恨?”吴军胡诌了两句,又道:“凌晨三点多在酒吧杀人,会不会是做交易?”
“我也担心这个。”柳景辉道:“死了两个人,又涉及到毒品……给酒吧的老板和工作人员挨个做个毒检。”
柳景辉说着话,掏出手机,开始打给黄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