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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你也配谋反?

朱桂听到朱棣二字,人已大惊,连忙远眺,却见那被人拥簇着,浑身甲胄的人……不是他那四哥是谁?

朱桂脑海霎时间空白了。

像见鬼似的。

他不由自主地喃喃道:“他怎么没死……他怎么没死?”

后头的王府护卫,个个战战兢兢,手足无措。

长史刘俭,也已吓得魂飞魄散。

此时,徐闻道:“殿下,大势已去也。”

朱桂打了个冷颤,险些要从马背上摔下来。

他不禁咬牙切齿地道;“徐闻,你竟要害本王?”

刘俭整個人都显得失魂落魄,道:“无力回天了,无力回天了,殿下多说无益……”

正说着……

却见对面的军阵之中,朱棣竟是径直打马而来。

后头的禁卫想要尾随,朱棣鞭子一拦,呼道:“此朕家事,尔等莫动。”

说着,竟是单人独骑,长驱直入。

单枪匹马一人,直接打马到了代王朱桂的面前。

朱棣驻马道:“朱桂,你来做什么?”

这一声大喝,犹如晴天霹雳。

朱桂竟吓得打了个哆嗦。

朱棣勒马在原地打转,可身子挪动,眼睛却如电一般射向朱桂。

“尔等……来此,莫非要反吗?”

这一声质问,更如晴天霹雳。

这随朱桂来的百来个代王卫,来时还想要为代王效命,杀入大内去,夺了鸟位。

可现在……面对近在咫尺的朱棣,却早已吓得魂飞胆破。

哐当……有人手中长刀直接落地。

有人拼命勒着受惊的战马。

马声嘶鸣,可马上之人,个个大气不敢出。

在朱棣的面前,却仿佛眼前这上百壮士,竟无一人是男儿。

有人直接滚下马来,却是代王府长史刘俭,刘俭拜倒在地,身如筛糠地道:“臣万死之罪!”

说罢,五体投地地匍匐在朱棣的马下。

朱棣看也不看这刘俭一眼,只盯着朱桂,厉声大呼道:“是谁要反?”

朱桂抬头,想要直视朱棣。

朱棣就在面前,只要他……

可虽这样想,心里却突然毛骨悚然,身子竟颤抖得厉害。

朱棣死死地看着朱桂,眼带不屑地勾起冷笑。

朱桂在这一刹那之间,一下子,那什么刘恒之类的事,统统都抛了个干净。

竟是滚下了马,边道:“臣弟万死之罪……”

朱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你不是要反吗?”

“臣弟……”朱桂破防,那自以为的英姿消失得无影无踪,居然嚎啕大哭起来:“臣弟被奸人蒙蔽了。”

长史刘俭大惊,连忙道:“陛下,是代王要反……臣等被他胁迫……”

哐当……

马上的护卫,一个个丢弃了武器,纷纷下马,拜倒在地,痛哭流涕地道:“代王胁迫我等。”

朱桂听罢,只觉得两眼一黑,恨不得一口老血要喷出来。

这些平日里个个夸赞他英明神武的人……如今竟一个个的……

朱棣道:“你要反?可你自己看看,你配吗?伱朱桂是什么东西?”

朱棣高高坐在马上,面上更是不屑:“你若要反,朕就在你的面前,你捡起刀剑来,今日朕与你决一雌雄。”

朱桂早已失去了最后一丁点的勇气,诚惶诚恐地道:“臣弟不敢……”

朱棣勃然大怒:“废物,太祖高皇帝,怎的生下你这样的窝囊废。”

当下,直接扬鞭,狠狠一鞭子朝朱桂的脑袋抽下去。

那鞭子犹如黑蛇,在虚空舞动,这一鞭下去,不但将朱桂头上的翼善冠打烂,连朱桂的脑壳也多了一道血痕。

朱桂吃痛不已,抱着脑袋,嚎啕大哭着道:“饶命,饶命!”

朱棣下马,依旧甩着鞭子,又一鞭下去,边道:“你这畜生,还敢有这样的痴心妄想?你以为你是谁?朕看你是兄弟,你便是藩王,镇守一方。朕当你猪狗,你便要在牛棚猪圈里吃糠咽菜。你以为你的富贵,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一鞭鞭下去。

没一会,朱桂便浑身鞭痕,那鞭痕入肉,触目惊心。

以至朱棣手中的马鞭,竟也殷红了,鲜血淋漓。

朱桂哭天抢地:“饶命,饶命啊……皇兄……臣万死……”

“万死?”朱棣冷哼道:“那你便去死好了。”

说罢,又是一鞭子下去。

远处……伊王朱?已吓得魂不附体,脸色苍白得可怕。

他牵着朱瞻基的手,不禁颤抖。

朱瞻基则是饶有兴趣地看着,眼睛一眨都不肯眨。

哒哒哒……哒哒哒……

远处的街道,大量的马蹄声传来。

随即便见一身甲胄的模范营出现。

当先一个,正是张安世。

张安世其实很清楚,区区桂王,对于造反小能手朱棣而言,不过是小儿科罢了,却还是率先冲来,远远地便落马,让模范营的人原地待命。

他穿着一身麒麟衣,腰间也配了一柄刀,按着刀柄,显得英姿勃发。

这个高光时刻,怎么可能少得了我护驾小能手张安世!

张安世疾步上前,气喘吁吁的,走近了,便见地上如血葫芦一般的朱桂。

又见朱棣轻描淡写地抛掉了手中染血的鞭子,朱棣还在骂骂咧咧:“这畜生,连造反都如此可笑,竟还痴心妄想。”

张安世上前道:“臣护驾来迟。”

朱棣道:“来的正好,将乱党统统拿下。”

张安世便朝远处的模范营招呼一声。

于是模范营呼啦啦地上前,将代王和代王卫的人统统制住。

朱棣这才道:“走吧,该去见见朕的大臣们了。”

张安世道:“遵旨。”

于是朱棣回大明门,带着禁卫往崇文殿而去。

迎面而来的,却是得知了消息的文渊阁大学士……还有一直留在文渊阁里的赵王。

赵王朱高燧突然听闻代王竟是出现在京城,大惊失色,不过他的主意是……正好可以借此试探一直待在大内的皇兄是什么反应。

他打着如意算盘呢,先让他们两败俱伤,他再渔翁得利。

谁晓得……这鱼倒是真钓上来了,还是一条鲸鱼。

朱高燧远远看到了自己的父皇,站在原地,整个人都麻了。

却见朱棣举止如常,龙行虎步,顾盼自雄,沿途的宦官纷纷拜倒。

解缙几个……也忙跪在了道旁,口呼:”吾皇万岁!”

朱棣看也没有看他们。

眼睛却猛地落在了朱高燧的身上。

朱高燧做贼心虚,吓得魂飞魄散,冒着一身的冷汗,慌忙拜下道:“儿臣……恭迎父皇,父皇无恙……儿臣喜不自胜。父皇……”

朱棣驻足,淡淡地看他一眼道:“你的事,朕听说了,你是个孝顺的儿子,这几日,朕看你心急如焚,急得如热锅蚂蚁一般……”

朱高燧只觉得后襟冰凉,心惊胆跳地道:“儿臣……儿臣听了外头的流言蜚语。”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抬头,却见朱棣的甲胄上,竟还染着斑斑血迹。

朱棣眯着眼,凝视着他:“是啊,三人成虎,朕看……有人是见不得朕好。”

朱棣说着,竟不再看朱高燧一眼,匆匆领着张安世和禁卫继续往崇文殿而去。

后头的伊王朱?则牵着朱瞻基跟着。

朱瞻基兴致勃勃地道:“叔公死了吗?是不是被打死了?”

一听叔公二字,伊王又吓得打了个哆嗦。

朱瞻基道:“皇爷爷生气起来,真是可怕,谁要是惹了他,准没有好下场,我太钦佩皇爷爷啦,以后我也要做这样的人。”

朱瞻基随即,挺起胸膛,骄傲的口吻道:“幸好阿舅是个欺软怕硬的人,不会招惹皇爷爷,倒是让我安心。”

伊王朱?却一直耷拉着脑袋。

朱瞻基便奇怪地看着他道:“叔公,你咋也不高兴?”

朱?道:“我劝你这时不要招惹我,不然就不帮你捶背了。”

朱瞻基道:“皇爷爷为什么要用鞭子呢?我看该用狼牙棒,可以节省很多气力。”

“完啦,叔公肯定死啦,呜呜呜……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叔公,我得哭一回。”

朱瞻基觉得牵着自己的朱?,手心冰凉冰凉的。

……

另一头,朱棣走后,朱高燧才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这一次受了极大的惊吓,他与解缙对视一眼,二人彼此无语,此时都大气不敢出。

而胡广则钦佩地看了杨荣一眼,却也和杨荣交换眼神,杨荣微笑,信步随朱高燧和解缙一同随驾往崇文殿。

到了崇文殿,朱棣升座。

百官入见,朱棣虎目逡巡百官,吓得百官个个心惊肉跳,大气不敢出。

朱棣道:“卿等这些日子,可还安分?”

这一下子,更是吓得百官一个个魂飞魄散。

主要是大家已经接受了朱棣驾崩了。

现在这打心里以为已经不在了的人,却又在自己的面前活蹦乱跳,是人心理上都遭不住啊。

朱棣自是将众人的表情和反应看在眼里,他站起来,背着手,道:“朕听说了外头有不少传言,有人竟诽谤宫中,说朕驾崩了,可有此事?”

殿中安静得落针可闻。

此时,朱棣看向赵王朱高燧道:“赵王,你是朕的儿子,你来说。”

赵王朱高燧默默地抖了抖,才道:“儿臣……儿臣只惦记着父皇……”

朱棣笑了笑,目光一转,落在另一个人的身上,道:“解卿家乃内阁大学士,一定有所耳闻吧。”

解缙大惊,他是极聪明的人。

其实很多时候,若是愚蠢一些,索性就说自己不知道即可。

可偏偏聪明人心思多,第一个反应不是回答问题,而是心里细细琢磨,陛下为何这也问我?

第二个疑问是,是不是陛下知道了一点什么,故意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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