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兴的关陇豪强们大批的加入到西魏军队中来,深厚的乡土基础让他们活力四射,但在西魏的政权结构之中,却得不到他们应该拥有的地位待遇。
就拿李泰自己来说,他已经算是近年来霸府最出色的一个后起之秀,但较之那些老牌军头仍然相差甚远,可若讲到实际能够调度的人马资源,有一些开府大将甚至都比不上他。
对于那些老军头们而言,现今霸府的军队建设,只是大行台一人的势力增长,他们与此却没有太大的利害关联,自然也就懒得捐输资助。
新加入的关陇豪强们,本身就是率领宗族乡党捐身效力,在还没有给予足够的名位奖赏之前,便欲壑难填的要求他们做出更大的贡献,也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
说到底,还是组织力和生产力的脱节,人马虽然组织起来了,但方方面面的维持工作仍难匹配,甲械的供给和补充不足仅仅只是矛盾外露的一个表现。
这件事要解决也很简单,无非相关各方相忍为国、各作忍让,明年的玉璧之战就是一个极佳的转折点。在如此巨大的一个战略转机和美好愿景的激励之下,任何内部矛盾都可放弃计较,先把蛋糕做大再说!
可是这种事如果脱离实际情况、领先半步都足以要人性命,李泰也实在不敢找刺激的瞎操作。
两人在堂中对话还没有结束,官署外又响起了喧哗辱骂声,有人探头看了一眼官署内跟随若干章而来的士卒们,便讪讪的退了回去,显然是时间没有安排好,撞到了一块来。
李泰看到这一幕也自觉得头疼,这特么叫什么事?他做过的官职也不少,但像这铠曹参军这么憋屈还真是第一次。
宇文泰既然让自己兼领此职,起码在今年大阅结束之前他是不好抽身出来甩出去,难道就得蹲在这里任人羞辱、唾面自干?
这自然不是李泰的行事风格,而且就在刚才他还在打算着怎么把水搅浑以中饱私囊。
从源头和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那是不用想了,就算有思路他也不敢干。可若是短期内将这一情况略作扭转,关键是应付过不久之后的大阅,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在同李泰交谈一番后,若干章便要起身告辞。来铠曹官署催讨甲械也是例行公事,但既然如今是李泰作主,当然也要给个面子,总不好再堵门辱骂。
「既然来了,那也就不必急去,留此用过晚餐再走不迟。」
李泰起身发话挽留道,就算你们走了、待会儿说不定还得来几波催讨物资的,干脆就留下来吧,也能帮我遮挡点晦气。
若干章听到这话后也是有点哭笑不得,过来讨债却被欠债的扣下来了,这是什么道理?
不过他倒也知道铠曹眼下为难之处,且这官署位于新建的兵城中,李泰并没有带领太多部曲入此,稍后若真有什么莽撞之人过来滋扰,发生什么碰撞可不好说,于是便先留下来,着员将此间事情向主公若干惠汇报一番。
接下来又有几拨人过来,但见若干章率
众于此,便也都没有继续留此撒泼。毕竟大家都是做戏,顺便拿铠曹做个出气筒,彼此间实在没有必要争抢这个机会。
李泰在将内情了解一番后,索性也不再理会铠曹案事,这事根本不是铠曹内部能够解决的,只能从别处想办法找补。
现在大家之所以对铠曹不够尊重,主要还是已经知道了铠曹的底细,根本就不指望能从这里倒腾到什么东西。
要改变这一处境,首先就是得扭转彼此间的主动与被动关系,让大家对铠曹产生一种比较急迫的需求,基于这种需求再从他们手里敲诈一批甲械物资。
搞这种事情,李泰那可太明白了,略加思索之后,脑海中便形成了一个思路,当即便伏案书写起一份奏书来:铠曹翻拣库藏图籍,发现一批太和年间的甲仗图纸,请求赶制一批甲仗用以赏赐诸开府仪同,于大阅之日壮其仪仗,请求大行台恩准。
意思也很简单,现在有一批新到的限时限量的皮肤,你们这些家伙谁想要就赶紧给我氪金!好不好看不重要,谁没有谁尴尬。我看哪个王八蛋还敢再派人来我官署撒泼,捐输少了都不搭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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