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这里起码还能保证此间万余禁卫将士仍然忠诚敢战,可如果要退回中军大帐中,如果战场局势进一步转恶,那些现在便已经不怎么服从调遣的诸营军众们又会如何,实在是难以预料。
诸将眼见皇帝陛下仍然坚持留在此处,一时间也是倍感无能,他们自然不敢弃君而走,于是便也只能横下心来留此坚守迎敌。 高洋的坚持并非全无效果,其他诸营督将引见皇帝仪仗全无动摇,仍然停留在原处,也当真不敢见死不救,还是各自引领部众向前而来,只是各自将部伍引在禁军将士的战阵后方,不敢奔赴前线,毕竟谁也说不准哪一刻就会腹背受敌,还是守在阵后稳妥一些。
正当齐军还在调整战阵的时候,魏军也已经向着南岸发起了冲锋。
李泰自知齐军的兵力优势仍然非常巨大,眼下的群情不洽只是一种暂时的现象,如若魏军的攻势受到顽强的抵抗阻止,不再像之前那样凌厉,以至于战况转为胶着僵持,那么不只是南岸的一众敌军都会奋起抵抗,就连北岸这些已经弃械脱战的败军之众恐怕情势都会再生波澜。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击破齐军设在铜鞮水南岸的防线,直接向其战阵内里发起进攻,直接打得齐主高洋抱头鼠窜,则其诸路人马便不足为惧!
所以再次发起进攻的时候,他便也全无保留,率先发起进攻的便是由整整三百名百骑营将士所组成的具甲骑兵。尽管这个数字并不算大,但具甲骑兵在战场上就是当之无愧的王者,尤其是在进攻坚阵的时候,更加的势不可挡!
眼见敌人的重骑兵向南直冲而来,沿河一线列阵的齐军百保鲜卑将士们全都神情凝重,两手死死抓住手中的长槊。
开战以来,齐军因其强大的兵力优势而一直作为主动进攻的一方,为了便于人马进退作战,也并没有在征地中修建魏军那么密集多变的防御工事,如今面对敌人的反攻,便也没有牢固的防线以作据守,唯一能够依仗的便是自身的血肉之躯与手中的武器。
百保军士们固然也武装精良,远远超出了一般的军卒,身上的甲械并不逊色于重骑兵的武装,但是因为欠缺了具装战马的配合,平地迎战敌军的重骑兵终究还是有些相形见绌。
但即便如此,这些军士们仍然面无惧色,眼见敌骑奔行过来,当即便大吼一声,手中长槊奋然刺出,要誓死守卫他们的皇帝陛下。
这些百保军士也不愧以一敌百之誉,并不仅仅只是在残杀友军袍泽的时候才凶残无比,迎战敌军时同样的英勇无匹。
很快双方便毫无花巧的碰撞在了一起,尽管处于以步战骑的弱势处境,但还是有百保军士凭着雄浑的臂力与刚猛的斗志,直将手中长槊生生抵住敌甲,尽管自身也被敌骑力道冲击的连连倒退,甚至就连握住槊杆的手掌虎口都已经被震得皮开肉绽,竟然用力将敌骑从马背上陷落下来。
当然如此极端的情况还是需要力度与角度方方面面的配合才有可能出现,大部分阵列最前的百保军士还是被重骑兵那莫大的劲力给直接撞飞到了后方,运气好一些的尚可在袍搀扶下起身继续作战,运气差一些的则就当场身死。
但是在这些百保军士悍不畏死的阻击之下,魏军的重骑兵在冲下堤坝之后,冲势惯性也遭到了一定程度的削弱,当再冲进后方的敌军步阵中时,劲势并不再像最初那样猛烈。
齐军同样有着丰富的迎战重骑的经验,他们并没有直接顶在敌骑冲击的正前方,而是分开于两侧,不断的抛出绊马索,用绳索去牵引、限制敌骑的奔行速度,小心翼翼的避开敌骑兵锋所及,主要从人马的侧后方发起进击。
这固然是一套有着丰富经验所总结出来的战术,但是在执行过程中同样也伴随着大量的失误与伤亡,且不说被敌骑冲撞踩踏与刀槊挥砍砸杀的人员,哪怕是侥幸将绊马索套在了敌骑身上,仓促间也难免被带飞摔倒,而在这样混乱的战场上,摔倒之后再想平平安安的站起身来,机会则就比较渺茫。
五百重骑冲杀南来,直在敌军南岸阵线中撕出一道豁口,然后将后方两千余人的战阵都给直接搅乱,左右两侧待命的千人队便连忙向前支援,唯恐这些敌军重骑冲出阵势的包围,直向皇帝陛下冲击而去。
魏军重骑虽然冲进了南岸敌阵当中,但是衔接于后的一千名轻骑却在冲进的过程中遭遇了阻挠。
原本重骑冲阵,轻骑撕裂,步兵紧随分割围歼敌阵军士。但是那些齐军被冲垮的百保军士们很快便又聚集回来,通过杀人射马、悍不畏死的反击,将魏军轻骑部伍拦腰截断,使其不能追从衔接前方重骑的攻势,用其以命相搏的战斗将数百魏军轻骑军士拦截在了堤坝上使其不能南下。
李泰站在大纛下方,看到敌众如此凶猛,手指几度握住摆在一旁的马槊,最终还是没有亲自向前冲锋,而是向着前方阵队中喊话道:“射杀前阵遏阻敌卒,大军继续向前推进1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