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清风(86)
关外的使臣一走,林雨桐就叫张宫令,“准备礼物,凡是女人喜欢的绸缎布匹珍宝,都拿来我瞧瞧。”
准备多少?
林雨桐比划了一个‘八’,张宫令利索的去办事去了。
她召见四爷从晋商中提拔起来的陆恒,陆恒对外的身份依旧是商人,可内里却在四爷这里挂着职务呢。陆家的钱该赚还赚,有朝廷保驾护航,顺便还办了大事,将来的前程差不了。
也不知道四爷许给这人什么了,办事尽心的很。
不过,仇六经还是暗地里派了人混到了陆家的商行里,他上奏过的,因此,这陆恒倒是更可以放心用了。
此人长的高大,不到三十的年纪,透着一股子干练。林雨桐请人家坐了,这才道:“天暖了,需要你亲自跑一趟蒙古。”
是!娘娘您吩咐。
“这次,以商队的名义,替我去送礼。”
给谁?
“林丹汗的八大福晋。”说着就问说,“为难吗?”
陆恒沉吟了一瞬,而后起身行礼,“臣定不辱使命,随时能走,入冬前必回来。”
好!
张宫令把女官里八成都调走办这事了,半日后甚至带了不少成衣来,“这是早年给后妃做的,但从不曾上身,臣看了,保存的极好。”
林雨桐推开,“再好也不行!这会叫人误会的!只料子吧!首饰倒是忌讳的不多,就这些吧。囊囊大福晋多一斛东珠,她为正妃,以后这点区别得注意。别觉得人家是化外野人就什么也不懂。像是范文程那样的人,蒙古也有。”
是!记下了!
林雨桐想了想,跟崔映月道:“去拿咱们自用的面霜和发膏来,再去采购最好的胭脂水粉……对了,养颜丸,添上去。”养颜丸拿多少?
“不多,三个月的就足够了。”这东西最重要的是内调,妇人身上的诸多不合,这个都能调理。哪怕贵为蒙古福晋,妇科问题也是一大烦恼。不够用,你才会想起我。
“还有茶……花茶!”林雨桐又叫添上一些,“还有糖,都给添上。”
花茶和糖?这么大老远的送这个去?
嗯!奶、茶、糖搭配在一起熬一熬,喝一喝会上瘾的,对女人来说,很有诱惑力!
于是,这么杂七杂八的礼物很快就装车,隔了两天,陆恒带商队,低调了离开了京城。
张宫令低声问:“娘娘,会不会犯忌讳?”
犯什么忌讳?林雨桐抬头看她,“以后啊,宫令多了解了解满蒙的情况就知道了!他们的大福晋是正室没错,但是其他福晋权利也没少。她们所得的几乎差不多,只是所占据的草原丰茂程度有差别而已。其他几位福晋不跟大福晋在一处,若不是王账有大事,她们数年都不会见一面。她们的权利是汗王给的,但也是她们能攥在手里的!宫令,你在宫里这么长时间了,你说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忠诚到底有多少呢?男人活着,她是忠诚的。男人一切顺利,她也是忠诚的!但是,遇到坎儿了,谁不存私心呢?毕竟汗王就算是死了,于这些斡耳朵福晋没多少损害。他们可以嫁给新的汗王,可以继续掌管她的土地百姓财富。
就拿后金如今那位大妃阿巴亥来说吧,前年被人揭发,说她跟大贝勒代善有染。而后她就被努|尔|哈|赤休了,将她跟她未成年的两个儿子和女儿都赶出去了,就住在一个小破屋子里。她的大儿子成年了,出宫分府了!但她也不能住,她带了钱财,偷着藏在她大儿子和她娘家兄弟家里,结果还是被查抄出来了。一年多的时间,她也是吃尽了苦头的。”
真有这样的事?!
真的!
林雨桐就道,“阿巴亥跟代善相好这事,怎么说呢?汗王年岁大了,六十多了。但是阿巴亥才三十,正是盛年,还有儿女未成年,她也怕汗王突然没了,她的将来堪忧,不知道会何去何从。在她看来,大贝勒便是一个靠山。于是,暗地里跟代善眉来眼去。这件事被告发了,努|尔|哈|赤觉得这是家丑,不能外扬,于是,只说她偷了金银,给休了……”
张宫令心说,早前您还说那个富察氏也是以偷盗金银的罪名给处死的!这么一推理,这富察氏也是偷了人了?
我的天啊!这位汗王可真是——绿啊!
“不过这位大妃也是手段高,饶是这么着,还能复立大妃,只怕不是一般人!”
是啊!若是一般人,最后又何必叫她殉葬!说到这里,她才问张宫令说,“所谓的忠诚也不过如此!她还生了三个儿子呢!可蒙古那边,也就三福晋生了林丹汗的长子额哲,其他人可还没儿子呢!那你说,这样的关系,真有那所谓的忠诚吗?”
张宫令低声道:“应该是……更看重她们各自的利益吧。”
对!这就是咱们的机会,“只要还有利益可以谈,什么都好说。”
张宫令应是,看着皇后脚步极快的往里面去了,她觉得,她这半辈子的女官,都不怎么会做了!她也算是陪了一位皇后的人,到了这位皇后身上,她觉得要是还是老套路,估计要不了两年,陈开和陈恩都能取代她的地位了。
又是一个三月天,今年这亲耕和亲蚕再没人敢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