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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八章 大开杀戒,棋子的反抗(8k)

从今往后,大乾所有的地祇,只会遵循一个原则,为了不出错,宁愿什么都不做。

母江河神恭恭敬敬的受旨,任由身上的力量溃散。

他的体内,符召,大印,玉笏尽数飞出,便是凝聚出的一身地祇法袍,都随之消散。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平静的接受这一切。

余子清什么都没劝,他知道,在没彻底失去一切之前,他肯定不会离开的,那代表着叛变。

可如今,失去了地祇之位,母江河神本就遭受重创的身躯,便变得虚幻,彷若一阵风吹过,便会随风消散。

余子清摇了摇头,走上前,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地祇之源浮动的神韵,慢慢将其身形稳固。

“你愿意跟我走么?哪怕不愿意,依然要待在大乾,我也会帮你稳固身形,不让你因为遭褫夺而死。”

母江河神眼底晦暗一片。

“我如今已经废了,你为什么还要带我走?”

“我觉得你这人不错,地祇干的挺好的,起码比朝堂上的大部分人都干得好,平白无故被冤死,可惜了。”

“我不会帮你对付大乾,我也不会来破坏大乾。”

“你连死都不怕了,你不想做什么,我难道还能逼你做什么?”

母江河神虚弱不堪,意识都变得慢慢模湖。

余子清摇了摇头,将其封入一个玉简之内,放在地祇之源旁边,帮其维持本源不灭。

地祇的力量得来容易,可惜丢失也同样容易,限制太大了。

所以,自从得到地祇之源,余子清压根就没有稍稍试试地祇之道的想法。

但借用点力量,倒是没什么问题。

谁让地祇这么好用呢。

余子清这边离开母江神国,而另一边,二皇子本就有圣命在身,行动的时候,不太遮掩,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更重要的,大家都相信,新皇刚登基没多久,地位还不稳固的时候。

一定不会将兵权,交给别人,尤其是交给廉王。

哪怕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也没人会往这方面想。

尤其是这边刚处置了几个河神,连母江河神都被褫夺地祇之位,大家也都明白,新皇是要大事化小了。

然而,过去仅仅三天,这边刚放松下来,廉王便率领着北部大军,横扫母江下游的区域。

弱一点家族,分兵过去,遇到阻碍,遇到反抗,格杀勿论。

廉王不明白,新皇为什么敢这么做。

为什么敢给他兵权,为什么敢来下死手,是不是试探他,亦或者是让他去得罪人。

他思来想去,也只能照做。

新皇既然没提大乾,而是提到了韩家,那他就只能把事做绝。

整个母江下游附近,小家族小势力,被连根拔起数百个,杀的血流成河。

刚听说这些消息的时候,大家都一个反应,廉王造反了。

但是当廉王率兵,直接攻破了一个大势力的山门,对方激烈反抗。

最终不过一天,整个山门被屠戮一空,各种罪证,需要用储物戒指来装。

第三天,大军杀到另外一个大家族领地,东部大军也出动了一部分。

逼的对方一口气动用底蕴,出动了足足五个九阶,其中一个是暗藏的,两个是已经快要老死,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然而……

廉王率领的大军之中,却走出来六个九阶,甚至还有锦衣卫指挥使宋承越。

到了这一步,大家才明白,廉王不是造反了。

是新皇麻痹了他们之后,转身便痛下杀手。

余子清得到消息时候,都有些懵。

新皇下手可真狠啊,啥意思,准备直接将东北部清理干净么?

强行腾出来一大块地方,给新晋势力崛起的机会么?

余子清看了看阮人王,一拍大腿。

“走,带你去看热闹,你那个时候怕是也很难见到,一口气这么多势力覆灭的场景。”

余子清说出这些话,便明显感觉到,阮人王身上的气息,似乎都变得鲜活了一点点。

这位的确是爱凑热闹。

余子清乘坐飞舟,过去看热闹。

廉王的大军,已经到了第三个大势力附近了。

这家伙是杀红了眼,听老宋说,这些天,整个御史台都在公开弹劾廉王。

然而,新皇下手更狠,为了不听到到这些话,他把当天上朝,而且参廉王的御史,全部杀了。

瞬间,一切都安静了。

御史大夫不知是从哪得到了小道消息,提前告假,说家中八百多岁的老祖母病逝,而他的老母伤心过重,跟着去了,他痛心的不能自已,无力处理衙门之事,要去奔丧守孝。

然后跑路避风头,保住了一命。

新皇这一手,着实是让所有人都没料到,也没人敢信他这般狠辣。

余子清坐在飞舟上,遥遥看热闹,看着前方军煞之气冲天,以军阵凝结之后,以一位九阶大将亲自出手,便见一把漆黑的血刀从天而降,直接斩破了山门大阵。

大军集结,煞气冲击,的确非一般修士能挡。

不多时,就见一道刺目的光华,在半空中骤然亮起,而后以更快的速度湮灭。

那是一个九阶强者陨落了。

余子清瞥了一眼阮人王,就见阮人王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定定的看着远方。

余子清默默的一挥手,拿出一张大桌子,放上酒菜,斟好美酒,陪着阮人王开席。

“这门派完了,恐怕不会有活人来开席了,咱们自己凑合一下,替他们开席得了。”

当那九阶陨落之后,阮人王便重新闭上眼睛,慢条斯理的吃席喝酒。

余子清继续看着,这攻打就是奔着灭门来的,估计还要打好些天,慢慢看吧。

谁想,当交战到第二个九阶,快要陨落的时候,就见天空之上,一朵乌云彷若一扇大门被人推开,俩九阶从里面走了出来。

余子清举目远眺,看到那俩人的样子,微微一怔。

就是之前调监控看到的那俩人。

余子清放下快子,悄悄让飞舟离的远了点。

这俩人出现的瞬间,大乾这边,便骤然出现了一倍以上的强者。

余子清砸吧了下嘴,忽然悟了。

新皇不会是觉得这俩人,跟这些大势力有关系,甚至就是出身在某个大势力里。

然后他一个接一个的灭过去,总会碰到正主。

出现了更好,倍数灭之,不出现,那灭了这些势力,他们也是活该。

他眯着眼睛环顾四周,刚才那一瞬间,他都感觉到,似乎还有没出现的强者。

新皇可真下血本啊,一口气调动了这么多强者,真不怕出大事,别的地方失控么?

远方,怒喝声,声震千里。

“陛下有令,明理宗,蓄意作乱,刺杀朝臣。

今,勾结贼人,反抗朝廷,格杀勿论。”

随着怒喝声传开,一艘巨大的楼船,从远处飞来,恐怖的力量在不断积聚。

力量汇聚到极致,只见天地之间大亮,一道光柱直接轰入其山门,光柱所过之处,万物皆湮灭,光线似是都在扭曲,那光柱几乎没有什么阻碍,便洞穿其护山大阵,又洞穿其宗门洞天,一击便将整个宗门驻地打穿。

余子清又稍稍退后了一些。

这就是神朝底蕴,真正动杀机的时候,根本不是某一个大势力能抵挡的。

那艘危险气息极高的楼船,便是神朝的大杀器之一。

缺点很多,蓄力慢,消耗大,操控者要求众多,主力操控着必须是九阶。

但再多的缺点,也架不住一个最明显的优点。

威力极大。

这东西,便是跟大离交锋的时候,都没搬出来用。

因为大离也有类似的东西。

大家只是做一场,又不是奔着灭国去的,都悠着点。

余子清看不到战场的细节,但心里明白,已经没悬念了。

那俩家伙忍不住出来的那一刻,就没悬念了。

他们不出来,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宗门被灭。

余子清驾驭飞舟离去,第一次亲眼见到了,神朝动杀机时出手,会是什么样子。

仔细想想,锦岚山怕是也挡不住。

所以,还是得开十阶路,然后让锦岚山出现俩三个十阶,这才能有应对一切情况的底气。

而且,南海大岛,以后还是得用心经营一下了,狡兔三窟也是必须的。

还有,最近还是甭招惹新皇,这家伙真是疯了。

一路推过去灭门,可能只是为了挖出来那俩强者。

这俩以前都没有什么踪迹,还能藏的这么好,这一次又蹦出来搞事情。

要么就是这宗门,本就有什么想法,真的只是单纯的为了灭口。

要么,就是这俩强者,跟神王有什么关系。

甭管哪种,都死的不冤枉。

现在是时候,让新五号去见一下新皇了。

大乾宫城,新皇立在一张大乾的舆图前,冷眼看着东北,母江下游地带。

他不需要证据,也不需要查清楚。

出了这种事,他直接将黑锅扣在神王头上就完事了。

哪怕灭了一堆势力,引起轩然大波,他也要把可能是神王触手的地方,全部砍了。

接下来,便是趁机将白水蛋组织也彻底剿灭。

神王想做什么,都让他做不成。

太上皇要做什么,也要让他做不成。

历代乾皇,没有一个是被人当棋子的。

这一次也不例外。

哪怕是他想错了,那么,把那些名义上什么事都没有,实际上已经如同大震封王一般割据一方的家伙统统杀了,也无所谓。

他们本就该死。

新皇站在这里不动,一直有源源不断的消息传回来,向他汇报。

三日之后,有内侍悄悄进来。

“陛下,那人想要求见陛下。”

“他还敢来?”新皇有些意外。

“让他入宫,如果他敢的话。”

不多时,内侍带着新五号,进入大殿之中,周围一个守卫都没有。

新皇转过身,看着新五号。

他们之间的关系,颇有些诡异,新皇没登基之前,倒还好说。

如今地位便已经不对等。

新五号客气的见礼,给予了新皇足够的尊重,而后他便率先开口。

“我想帮你。”

“呵,你能帮朕什么?”

“没有我帮你遮掩,现在你做的事情,早已经传到那位耳朵里了。”

“朕无需遮掩。”

“自从这位苏醒之后,便再无任何赏赐,甚至没有任何传承。

连一句辛苦了都没有。

如今组织所需要的资源,都是以往积累下来的。

甚至还需要从其他地方额外弄来点。

所以,我现在想要拿回我的脸,拿回我的真名,拿回我的身份。”

新五号的语气里多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真心实意。

他的确一丁点都不想给神王效力了。

甚至整个白水蛋组织里,有编号的,还活着的,都不想了。

特么大家都沦为白水蛋了,还指望这些人给你玩奉献?

这不是耍流氓么。

他们现在的经费,不少资源,都是余子清给的。

新五号也去见过七号饿鬼,七号饿鬼,早就叛变了。

如今虽然变成了饿鬼,却开心的不得了,那叫一个自在。

没有人会逼他去做任何事,也没有人会逼着他去死。

饿鬼群体里,气氛非常和谐,大家有矛盾干架,那也是私下的事,对外那照样能背对背。

没人会管他们曾经是谁。

说真的,新五号其实也想变成饿鬼算了。

新五号说完,看着新皇。

新皇虽然有自己的脸,本质上却依然是白水蛋。

他其实也想拿回丢失的东西,只不过他觉得这些已经不重要了而已。

“我知道,那俩刺杀母江河神的家伙,肯定去过虚空,肯定被蛊惑过。

我也知道,你只是为了挖出来神王的触角,大开杀戒。

我都替你遮掩住了。”

新皇露出一丝微笑,眼底带着一丝诧异。

“你要背叛了那位?”

“我效忠的那位,已经不在了。

如今这位,我从未拿过他一丁半点好处,也未曾宣誓效忠与他。

何来背叛?”

新五号说的很平静,理直气壮。

不错,他曾经效忠的是假发白水蛋,但现在,当年的假发白水蛋无了。

新皇看着新五号,呵呵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变成了大笑,笑的有点癫狂。

“你身为一个棋子,你竟然还想反抗?”

新皇似是嘲讽的话说完,表情管理便有些失控,他有些狰狞的低吼。

“棋子也会反抗的,会掀了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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