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内宫女官,对普通百姓来说还算威风,对上皇亲国戚,不值一提。
即便太子地位再尴尬,想要找个由头收拾内宫女官,也不是什么难事。
程尚食发愁:“我虽自来不敢怠慢东宫,但要往东宫面前递话,还是有些不便。”
宫中之人彼此间会有交往,到了她这个级别,人脉遍布各处,东宫那边自然也有她交好的人。
但她身为六尚之一,是圣人信任的女官,与东宫过从太密乃是大忌。
这件事说大不大,却可能来回折腾许久,一旦落到有心人眼里,捅到圣人面前,她和杜清檀都得不了好。
杜清檀平静地道:“我知道义母的为难之处。和您说明,是想让您心中有数。
至于此事要如何处理,我自有对策。宫里都知道您是我的义母,这便是最大的帮助了。”
程尚食很是欣慰:“本来,避开不去嵩山也是一個办法,但是圣人钦点,无可避免……”
“危机与机遇并存,说不定我还能立个大功呢。”杜清檀陪着程尚食说了会儿话,起身告辞。
程尚食从盒子里取出一只瓷瓶递给她:“拿去,搽上几回,明日早上起来就能消肿了。”
杜清檀伸手一摸唇瓣,颇尴尬,讷讷解释:“闹得有些厉害,不小心磕破了。”
程尚食懒洋洋地挥手:“你们年轻人的事,就不要拿到我面前多说了。”
“……”杜清檀总觉着,程尚食这话可以有另一层含义,仿佛她是在炫耀似的。
回到住处,又引起一波惊诧。
申小红围着她反复打听这嘴唇为何伤得如此厉害。
杜清檀慢条斯理地搽着药,用很不正经的语气说道:“午饭没吃饱,想吃肉呗。”
所有人都知道是假话,却没办法打听太多。
杜清檀把人统统赶走,摊在床上长吁短叹,烙了一夜的烧饼,天快亮才睡着了一会儿。
早上起来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干活时却比平时更加卖力,热火朝天的,甚至还帮着张厨娘揉了个面。
张厨娘看她揉面揉得杀气腾腾,心中不由忐忑,总觉着怕是自己不小心得罪了她,便寻了机会问道:
“典药动动嘴皮子,指着下头的人做就行了,何必亲力亲为?这多累啊。”
杜清檀认真地道:“不累,我必须加倍干活,以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
“???”张厨娘一脸茫然,完全不懂。
她自动理解为,这杜典药野心勃勃,这么拼命的干活,是因为不满足目前的位置,还想继续往上升。
杜清檀干完活儿,腰酸背痛,坐在厨房门口发呆,偶有宫人来请医,就给人家看看诊,开些简单的食疗方子。
忽见白司药陪着尚宫局一名女官过来,说道:“小杜,太子妃有些不虞,召你前去请脉问诊。”
众人都用艳羡的眼神看着杜清檀。
这可真是不得了啦,先是给波斯使者瞧病,又去太医署授课,现在太子妃都要点名让她瞧病了。
杜清檀却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只不过事到临头,她也不慌。
“刚从油烟之地出来,仪容不整,请容我换一身衣裳,梳洗整齐。”
尚宫局的女官笑道:“快去快去。”
杜清檀微微一笑,迅速梳洗更衣完毕,准备出门。
雷燕娘在门外迎着她,担忧地道:“五娘,你没事吧?如果遇到了事,一定要告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