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诱导的间接暗示……」
「如何利用人的意识及无意识……」
「催眠案例分析……」
密密麻麻的字,行云流水却又每一字都严谨,甚至每一个部分,都有标注,再用不同颜色的笔作区分。
高考笔迹也不过如此。
而再翻翻被压在笔记本下面的几十本书,竟然也全是关于催眠的。
再不用多想,肖逸南立即反应过来,这些应该是当初白子鸢自己学催眠时看的书和做的笔迹。
可他寄这些给墨天绝做什么?
肖逸南丈二和尚摸不准头脑,甚至撞着墨天绝的胳膊道,“嘿,绝,你猜这白子鸢该不是真的脑子有毛病?难怪能成为心理大师,我看他就是自己本身思维不正常,才能学这种东西学到精。”
像他,从不想这些有的没的。
人生就该及时行乐,什么意识无意识,没事探究什么心理,自己舒坦不就行了。
就像做手术,直白可见,他就喜欢直白的,像这种心理科的,他当初虽然也有学,但却极其排斥和厌恶。就跟整麻线一样,不得把自己整疯了。
肖逸南冷不丁就打了个寒颤,甚至有些嫌弃地把那笔记本像烫手山芋一样往纸箱里一丢,然后对着护士道,“赶紧把这些东西都丢了,看得小爷我碍眼,还没事寄过来,真是病的不清
。”
护士看着肖逸南摆手催,一时也不知道要不要真去丢,因为这好像是寄给墨天绝的吧?收件人都没说丢,肖逸南就说抱走。
可肖逸南是院长,院长大人有令,又不得不从。
小护士战战兢兢,抱起纸箱,又看向墨天绝,道,“那墨少,我拿去丢了?”
墨天绝神色不明,只是那视线,在那一本本的书和笔记本上徘徊,隐隐,明白了什么。
原来。
如此。
“把箱子放院长办公室。”墨天绝倏尔道。
肖逸南一听差点没给蹦起来,“靠,干嘛把那白子鸢的东西放我那,小爷我的办公室又不是垃圾回收站。”
墨天绝幽幽地看向肖逸南,道,“昨天我找过白子鸢,他说他的预约已经到了半年后,如果我等不及,就让你来,然后他今天就把书都寄了过来,你说他,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他学那破催眠?
肖逸南神色微扭,一声“去他妈鬼”就爆了出来,谁要学这种东西,当他也有病呢。
墨天绝也不说话,就是盯着他。
肖逸南嘴角抽搐,“你那什么眼神,是在无声的逼小爷我学?小爷我真上辈子欠了你的呀!”
可还真特么欠了的。
肖逸南骂骂咧咧,忍不住瞪着墨天绝道,“好了,小爷我要是也给学成了神经病,保准第一个就去砍了云薇薇,到时候你可别心疼。”
不过是一句戏言加抱怨。
可还是让墨天绝的面色沉了沉。
肖逸南暗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撞着墨天绝的肩头道,“行了行了,不就是个女人,看你苦大仇深的,其实又没人知道你和云薇薇是兄妹,大不了瞒着呗,做什么这么严肃。”
前一秒还说着以后都别见了,后一秒就说这根本不是事儿。
肖逸南也果然就是肖逸南。
可墨天绝做不到这样的无视伦理。
两天后。
李朗的葬礼。
并不大的殡仪馆内,纪茶芝再次哭得涕泗滂沱,云薇薇在一旁扶着她,纪茶芝的父母及墨老爷也都来了,几人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噩耗,皆是难以置信又难以承受。
墨老爷尤其感怀,无论如何,李朗都曾在墨宅住了好些年,他也是将李朗当亲孙子一样喜爱着,尤其李朗这孩子懂事,就算离开了墨家,也隔三差五给他打电话寄礼物,所以在墨老爷的心里,李朗真的是和自己的第二个孙子没两样。
可怎么就突然没了,也就36岁的年华,男人最成熟最好的年纪。
墨老爷眼眶通通红,就这样想到了自己那同样英年早逝的儿子墨风,墨风离世时连30岁都不到。
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多么的痛,如今这种痛又尝一次,何其哀。
墨老爷擦了擦眼角抑制不住的泪,四目回望,突然问肖逸南,“绝呢,他没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