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宫女在她身后轻轻地打着扇,一个宫女跪在她脚边正在专心给她涂丹寇,还有一个宫女在旁边剥葡萄,一颗一颗地送进她嘴里,又用一个金盘子接住她吐出来籽儿。
啧,不愧是皇后啊,这日子过得,真够奢靡的。
沐七夕心里不以为然,脸上却没有流露丝毫,规规矩矩地站在大厅中央,明眸微垂,屈膝行礼:“七夕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噢?你就是沐七夕?”
皇后缓缓开口,声音慵懒,但带着不可忽视的威仪,每一个字都咬得很慢,像是某种鼓点敲击在人的心上。
废话,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她没有叫免礼,沐七夕心里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歹这里是皇宫,于是便维持着屈膝的姿势,点头回答:“是,臣女是七夕。”
皇后却不说话了,就那么高高在上地打量着她,吃下了第五颗葡萄,才又再次开口:“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尼妹啊!先让我起来行不,脚都快蹲麻了!
这样屈膝半蹲的姿势比直接蹲下还累,尤其是上身还要保持挺直,仪态端庄,不是一般的累人。
沐七夕心里不爽,忍着气抬起头来:“七夕已经毁容,怕惊扰到娘娘,特地戴了面纱。”
所以,你瞧也瞧不到什么,不如让我起来。
然而,当一个人存心和你过不去时,你说什么都没用。
皇后慵懒而凌厉的视线在她脸上转来转去转了好久,才又慢吞吞地说道:“那就摘掉面纱,本宫不怕你丑。”
“是。”
脚蹲麻了,再蹲下去恐怕会站不住直接摔倒。
摔倒也是失礼,站直也是失礼,看来这个皇后来者不善。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沐七夕索性懒得管,直接站直了身子,摘掉面纱,抬头直视皇后。
见她自己站直了,皇后微微眯眼,眼里划过暗芒,视线直盯着她刀痕遍布的脸瞧了好久,忽地一笑:“是够丑的,坐吧,来人,上茶。”
丑也是你自己要看的,看了又要说,这是犯贱啊?
人欺我一寸,我还人一尺。
沐七夕笑了,大方地走到旁边的位置坐下:“谢皇后。”
“呀!”
皇后旁边正在剥葡萄的宫女忽地惊叫。
正在涂丹寇的宫女受惊,没掌握好力道,涂偏了些,染到了皇后的手指头上,惹得皇后大怒,一脚将她踹倒在地,又转头瞪向旁边:“何事惊慌!”
“娘、娘娘……”
不用宫女解释,皇后已经看到异象。
原来是那些葡萄出了问题,刚才还饱满水润的葡萄,这会儿却已经枯黄干瘪,只剩下一层皮。
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眯起眼,猛地转头看向沐七夕,却见她一脸无辜,这会儿也正好奇地看着这边,仿佛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难道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