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最终目的是安国公,我要带五千黑骑南下洛阳,一定要将他救出来。”
黑骑是杨平凡和张小铭私底下打造出来的产物,不在正式编制上,因此无论是洛阳还是空降过来的司马睿都不知道它的存在,正是这个后手救了新军一命。
牛壹的话形同造反,刘琨嗫嚅了一下,最终将原本的话咽回去,闷声道:“那我呢?”
太师说了,新军是阻挡刘曜匈奴南下的屏障,不能让这帮纨绔子弟毁了,眼前这些同僚,也离不开新军,你知道怎么做吧?”
刘琨沉默了一下,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被解救的新军各级指挥官,见他们都目光炯炯盯着自己,听到杨平凡名字的时候,眼里闪过狂热无比的光芒,他叹了口气,“若是陛下受人蒙蔽,听信谗言,太师大人会如何处置?”
牛壹愣了一下,摇头,“我不知道,但是太师跟我说过,一切都是为了大晋。”
刘琨不再说话,转身开始对军官们布置起来,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家前途性命就跟太师绑定了。
另一边,招降的刘渊降军编成的新附军,朝廷也委任了一大批新的将军,颐指气使傲慢无比的接管了新附军的兵权,这让已经和寒门军官们磨合出了感情的士兵们很是愤懑。
要知道这个时代兵是兵,官是官,等级分明,但杨平凡培养出来的寒门庶族军官可没有这套阶级思想,用民兵训练手册培养出来的军官们和新附军士卒们天天呆一起,吃大锅饭,出操训练,一起声讨权贵的腐朽性,反抗的种子已经在士卒心里萌芽了。
但是吃粮当兵,就得忍气吞声,况且士兵们群龙无首,也闹不出什么乱子,眼瞅着新附军就要被消化吸收,一个消息突然打破了平静。
太师留下来暂时统帅新附军的刘将军被下狱了,罪名是附逆,意图谋反,而大家最崇敬的人,听说回洛阳的太师也被皇帝囚禁,罪名是图谋篡位,眼下生死不明。
消息传开,士兵们炸了窝,谁也不相信敬爱的太师大人会谋反,士兵们吵吵嚷嚷,汇聚到了校场之上。
“吵什么吵!再吵军法处置!”
领着亲兵匆匆赶来的琅琊王愤怒的吼道,可是没人买他的帐,他一摆手,十几个彪悍的亲兵挥舞着马鞭子冲进了人群,乱抽一气弹压众军,但是没多大功夫,这些亲兵便被人丢了出来,个个被打得筋断骨折,鼻青脸肿。
“弟兄们,为太师伸冤啊!我们要兵谏!”
有人振臂高呼,从者无数,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琅琊王吓得两股战战,急忙喝令弓箭手放箭。
一轮箭雨射过去,只不过放倒前排的几十个士兵,但却激起了士兵们的怒火,当即有人拿出火枪开火,一轮枪响后,弓箭手哪里是火枪兵的对手,转瞬便被尽数打翻,琅琊王刚想夺路而走,一阵风响,一记闷棍将他打翻。
刘琨出现在校场上,大吼道:“弟兄们,兵谏啊!”
被组织起来的寒门军官们混在人群里挑起事端,放冷枪就是他们干的,将朝廷派来的世家子弟全部打死,扣押了琅琊王,新附军和新军反了。
——
杨平凡被封国公,实际虢夺军权,张小铭被封了侯爵,工部尚书之位也被取消,兵不血刃完成夺权,世家们弹冠相庆,开始全面接管工部的产业,但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
新上任的工部尚书谢安在工部坊视察,面前一排人个个垂头丧气,就在今天早上,砖窑的排烟孔被炉灰堵住,一炉十万块砖全都报废了,昨天下午,玻璃厂的吹泡装置泄气,导致高温硅酸盐熔浆四溅,烧死了数十人,这是把张小铭调离工部的后遗症,虽然他毫无保留的传授技能,那些工匠们也学会了怎么操作,却是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不出事儿则罢,一出事儿就摆不平。
烧砖烧玻璃,实在搞不定还可以放一边,但是有些工坊却不行,尤其是火炮的生产,那是皇帝恢复天下的杀手锏,如今匈奴和鲜卑蠢蠢欲动,大晋新军能够压服它们,全靠这些犀利火器,但是把张小铭调走后,军器所的各项工作也陷入半停顿状态,炼出来的钢质量不好,下游的生产全部受到影响。
就在谢安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又传来一声喧哗,谢安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旁边有人回报,“回大人,是被辞退的工匠不满,在聚集闹事,要求给个公道。”
“哦?去看看。”
各工坊生产出了问题,谢安想的不是解决问题,而是解决人,砖厂玻璃厂香皂厂香水厂等等,世家们接手后大肆瓜分库存,已经囤够自己用的库存,世食俸禄,也不需要这些民用工坊来赚钱,因此谢安大笔一挥,关门了事。
在这些工坊工作的工匠们一下子就懵了,之前张小铭给了他们优厚的待遇,不少人都在洛阳附近安家了,现在一下子断了生活来源,怨气冲天,在有心人煽动下,纷纷聚集到军械坊前面,要求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