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背身负手,他面前是一柜的圣贤书。
孟烟来到他身后,她仍是纤细仍是娴静的,她对沈老开口:“这一去我亦不知归期!爸……您多保重。”
她来时,心中惴惴不安。
她离开时,心中却犹如明镜,这是沈老需要她做的,这是她必须要做的……她做出这个选择,对所有人都好。
辞书不需要相亲,
沈老不必整日忧心忡忡,
只需要她,漂泊在国外,一直不回来。
孟烟很平静,只在离开书房时她的肩背疼痛,她需要扶着门框才不至于跌倒……
她跨出这扇门,再进时,怕已是经年。
书房里,沈老一直背着身子。
他的眼睛很红。
他刚刚……做了残忍的事情,亲手将自己的女儿送出去,他知道她委屈但是他何曾不委屈,他不残忍辞书怕是要走上邪路子。
“爸!”
沈夫人流着泪,声音哽咽:“送辞书留学就好!您何必这样大费周张?小烟离开还得带走津帆……她好不容易认回来的,您让她心中怎么想,您是不准备要这个女儿了吗?”
“我是为了这个家!”
沈老仰着头,压抑着眼里的泪意:“你知道个屁!你成天就知道疼儿子、疼妹妹……小烟不走,他会相亲吗?我告诉你他会打一辈子的光棍来成全他心里圣洁的爱情。”
沈夫人哽咽更甚:“那您就牺牲小烟?”
沈老缓缓转身:“那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眼看着沈家的香火断了,还是看着辞书被万人唾泣?……这件事情不要告诉自山,你知道轻重。”
沈夫人一向善解人意。
她第一次杵逆沈老,她压仰着声音说:“爸!现在我觉得您真可怕。”
沈老不在意。
他的天命就是保住沈家,保住辞书。
至于孟烟,他是注定对不住!
……
一切来得太快。
孟烟没有选择,她是自愿的,但她心里知道她不走……沈老也会押着她走。
到时,就难堪了!
但她并未忘记跟乔时宴的约定。
经年以后,她也曾经想过,那年若是没有意外她是不是就答应了他的请求,重新考虑跟他的感情,或许他们会有一个崭新的开始。
但是人生没有如果。
她必须离开B市,她没有办法答应他了。
三天后,孟烟带着津帆出国。
沈家捂得严严实实的,外界没有一个人知晓。只有沈辞书知道消息后在家里发疯,将卧室里所有的东西都给砸碎掉了……
……
一周后,在乔时宴跟孟烟相约的那天。
傍晚,彩霞漫天。
河畔的意大利餐厅亮起星星点点的霓虹,女歌手的歌声沙哑寂寞,乔时宴穿着雪白衬衣、黑色西装,他身边是小乔欢。
乔时宴抬手看了下时间:晚七点。
侍者第三次过来问:“先生,可以上菜了吗?”
乔时宴微微一笑:“我太太还没有来!再等会儿吧!不过可以给我女儿准备一份薯角……她很喜欢吃。”
侍者微笑准备。
……
乔时宴耐心地等。
一直到夜晚十点,经理过来抱歉地说:“乔先生对不起,我们要打烊了。”
小乔欢饿得肚子咕咕叫。
小脸蛋巴掌大,可怜巴巴……
乔时宴抱起她轻声安慰:“我们到隔壁24小时餐厅等妈妈,妈妈一定在路上堵车了……”
小乔欢眨眨眼睛,嘴里叫唤:“宝宝想妈妈。”
乔时宴抱她离开。
他走出去的时候,一阵夜风吹过,而外面霓虹快要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