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文绮推倒在地.
身体顺着斜坡,不受控地滚了好几米远。
直到撞到一个景观石雕才停下来。
尽管后背被撞得剧痛难忍,她依旧紧紧抱着呦呦,没有撒手。
下一秒,她还没来得及眨眼,就听到‘砰’一声。
文绮的身体像一块泡沫一样,被汽车撞得轻飘飘飞到了天上,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啊!!!”
明溪目赤欲裂,痛声吼叫出来。
地上是大滩大滩的血迹,文绮躺在血泊里,眼睛瞪得大大的,都没来得及闭上。
“救人!有没有人啊......快救人啊!”
明溪靠着石雕,身体被撞得不能动弹,只能疯了一样嘶吼。
那辆肇事的黑车竟然没有离去!
不等她叫第二遍,黑车发出刺耳的轰鸣声,重新蓄势待发,朝她冲了过来。
明溪脑子嗡的一声,瞬间空白。
这车竟是奔着她和呦呦来的!
这一秒,她只想到要保住呦呦。
她费力地托起呦呦,可黑车明显比她更快一步,突然加大马力,竟是飞了过来。
惊恐和绝望瞬间涌上心头。
明溪无措地睁大双眼,眼睁睁看着黑色轿车越过草坪,像火箭命中目标一样,朝着她心脏的方向窜过来!
电光火石间——
一辆黑色劳斯莱斯,突然从天而降!
就在黑色轿车即将砸下来的瞬间,劳斯莱斯突然从斜坡跃起,以脉冲的精准速度,‘轰’的一声撞过来。
那辆黑色轿车直接在空中被肢解成两半。
“咣咣——”
砸进了土里。
车里的人当场身亡!
而黑色劳斯莱斯稳稳落在了湿地上。
除了车头保险杠掉落,没看出有大的损伤。
明溪和呦呦都没有受伤。
她盯着黑色劳斯莱斯惹眼的北A888的牌照。
大脑有一瞬像是炸了烟花。
这个车牌......
这个车牌在傅司宴失踪后,再没有被驶出过。
怎么会......怎么会!
车门打开的瞬间,她不敢相信,但又止不住期盼。
一双黑色的皮鞋从车里迈出,男人丰形神俊的背影渐渐饱满起来。
霎时,明溪心脏像是被极用力地扯了下。
眼泪根本止不住......
男人抬脚跨步往那滩血迹跑过去,明溪从震惊里回过神来。
文姨......文姨......
她抱着孩子跑过去,现场已经乱成一片。
上官景羡也赶到了,看到明溪抱着呦呦,连忙伸手,“孩子给我。”
明溪把呦呦给了上官景羡,然后哽咽说:“哥,你看......”
身材俊挺的男人,抱着浑身是血的文绮上了急救车。
上官景羡亦是满眼震惊,明溪心里记挂文绮,对着上官景羡匆匆道:“哥,帮我照顾呦呦,我要去看看文姨。”
上官景羡点头,“你去。”
男人已经上了救护车,就在关门的那刻,明溪赶紧叫住。
“等一下!我可以一起吗?”
来的是辆大型救护车,不像那种小型的,上面再加一个人完全没问题。
医护人员怔了怔,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了随行的男人一眼。
明溪也抬眼看过去,男人还是她熟悉的模样。
只是整个人清瘦了很多,俊脸的棱角较之前更为醒目突出,有种锐利的锋芒。
明溪心底那种忐忑之情在见到男人之后,全都化为心安,刚想说话,就听男人语气淡淡,没有半点感情道:“关门。”
这话当然不是对她说的,是对护士说的。
护士略显抱歉地关上门。
明溪僵站在原地,直至救护车鸣笛声渐远,还一动不动。
上官景羡本来也准备带呦呦走了。
看到站在原地的明溪,立马下车过来。
“明溪。”
明溪站在原地像是没听到,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划破的,血‘啪嗒啪嗒’往地上滴落。
上官景羡慌忙伸手揽过明溪,焦急道:“手什么时候受伤了?”
明溪这才感到全身乏力,靠在他怀里,声音颤抖,“哥......我好害怕......司宴他好像不认识我了......”
上官景羡心口微震,安慰道:“应该是担心他母亲,你别多想。”
明溪点点头,但男人那眼神不止是疏离,简直是陌生。
上官景羡眸色深深,思虑了下,“我们先去医院。”
到了医院后,呦呦身体各方面正常,没有任何问题。
明溪松了口气,就急急去文绮的抢救室等候。
刚到达急救病房门口,她就见到伫立在门口的男人。
蓦然地,她竟然生出了种近乡情怯的感觉,脚步在原地踌躇,不敢上前。
犹豫了几秒后,她还是上前叫了声,“司宴......”
男人抬眸淡淡睨她一眼,那一眼很冷很淡。
明明才刚入秋,明溪却觉得冷得慌,也不知道是不是抢救室这边一向就比较阴冷。
明溪晶亮的眸子,紧紧注视着他:“你别担心,文姨她一定吉人自有天相......”
“可以了。”傅司宴冷冰冰道。
随后,转身继续注视着手术室的大门。
明溪眸子里的亮光瞬间黯淡。
不明白‘可以了’是什么意思?
她心里少有的忐忑不安,但还是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拉住男人的手臂,“司宴,你身体还好......”
话音未落,她的手臂就被男人抬手挥开。
明溪身体本就因为劳累而格外虚弱,就算男人用的力气不大,依旧让她踉跄往后退了好几步。
她勉力站定后,对上男人疏离淡漠的脸,第一反应就是——
他是不是失忆了!
上次是不是撞到脑袋了,就跟自己一样,失忆了。
明溪抱着这丝幻想,尽量露出傅司宴最熟悉的口吻,软声道:“司宴,你是不认识我了吗,我是......”
话未完,在对上男人意味不明的表情后,明溪突然哑口。
那眼神带着一种......冷调的讥嘲。
正当明溪不理解,他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她时。
傅司宴高高睨视的姿态,薄唇翕动,“上官小姐?”
空荡清冷的走廊上,男人的声音深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