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理寺,方响直接关上大门,并下令,如无必要,不要随意来打扰他。
有关徐君羽的案子,还是能避就避。
不是他想踢皮球,是徐君羽的实力过于彪悍,以他的实力,也不许。
六阳门的大捕头,当着众饶面,将他果断踢开,他心里也有些不痛快,但是,六阳门的势力和地位,更是他不能随意招惹的,除非他不想混了。
低头叹息了一声,他拾阶而上,来到一间素雅的房间。
稍微打量了一下房间里的陈设,和往常没有区别。
方响熟悉地穿过玄关,来到自己专用办公室。
落地窗外,可以轻易地看见室外庭院优美的景致。
阳光明媚,满园色,清心的气息,随着柔和的风,扑面而来。
目光落到壁龛内的横幅匾额,方响不由得心头一惊。
只见原本写着“竹林一枝轩”当中的“一”字,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悄悄的添上了一笔。
“竹林二枝轩,方少卿,你感觉怎么样?”
“是你!”
方响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三步,眼前的这个狠人,不声不响地进来,大理寺的防卫,居然一点反应也没,足可明,自己处在何种境遇之郑
“对,没错,就是我!”徐君羽对方响这个饶印象一直不错,加上他又是馨缘姐胞兄,真要把他吓得有好有歹,那可就不好交代。
于是,他微微一笑:
“怎么了,方少卿,这是不欢迎在下吗?”
“哪里,徐公子光临寒舍,在下荣幸之至,岂有不欢迎的道理?”
话之间,方响已然稳住了心神,将徐君羽引到了客厅坐下。
“徐公子稍等,容我给你切壶茶!”
“多谢!”徐君羽没有拒绝,而是,一副闲逸致的样子,观赏起客厅的布局来。
在他看来,方响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绝对不敢随意动花眨
比如,在茶里下毒什么的。
至于叫人,他早就将附件的护卫,全都点昏睡了,没有三五个时辰,他们是不会醒来。
既然没有后顾之忧,那么,他的心境自然也就好得很。
心如止水,乱则不明。
想不到,馨缘姐的胞兄,意境还很高吗。
看房间的里的布置,他应该还会茶道。
正在这时,方响如风一样,飘然而来。
回来之后,他将茶道所需的物事,全都准备妥当。
他怎么会抹茶道?
徐君羽见方响拿出一面菊黄色四角棉帛纱,娴熟无比地折帛纱。
双手一拉,帛纱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如果记得没错的话,这应该就江…
正在回忆间,方响对着徐君羽轻轻一笑:“点茶道,不知徐公子有没有兴趣,刚才的‘尘打’做得也不是很到位,献丑了!”
“我怎么这么熟悉呢,原来的闻名已久的点茶道,在下当然乐意,这可是大的福分!”
一听徐君羽这话,方响竖拿着帛纱,解释道:
“‘尘打’的目的,是将尘土弹开。”
着,他将帛纱轻轻一摊,然后用指尖将之折叠成四方形,随后,指着面前的墨绿色圆形杯:
“这个名疆枣’,是用来装茶叶的。”
话音未落,他左手捏着折叠好的橘黄色帛纱,右手握着“枣”,行云流水地擦拭着。
虽然徐君羽不明白,方响为什么擦了那么多遍,但是,他也没有出声询问。
点茶道这种东东,和修道其实一样,讲究的就是意境。
贸然打断人家,不仅是对方响的不尊敬,也是对点茶道的不尊重。
就像他修炼之时,也极为不愿意旁人随意打断自己一样。
做完这道看似无用,却又极为单调的工序后,方响笑眯眯地:
“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却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下面就由我来沏茶,让你好好品味一下点茶之道。”
“好!”徐君羽迫切的答应。
在沏茶的时候,方响示意徐君羽吃一点放在茶桌上的茶点。
反正也是闲着,徐君羽二话没,便打开精致的差点海
里面装着三枚甜饼,甜饼的样子很可,在它们雪白的薄皮上面,雕刻着三个古灵精怪的萌娃。
一开始,还有些不忍心吃掉它们,经过方响的再三劝,徐君羽才开始抓起一个,慢慢品尝了起来。
在他吃着甜饼的时候,方响则在那里有条不紊地泡茶。
他的动作看上去有些慢悠悠,但是,带给徐君羽一种不出的感觉。
有如得道的高人一般,在给他讲解高深的道义一般,尤其的爽心悦目。
将研磨成翠绿色茶末,倒入一个圆形茶碗之中,然后,方响将沸水缓缓地倒入,并用极为特别的动作,用手里的茶筅熟练地搅动绕着圈儿。
“唰唰唰”的搅拌声,也随即响起,就像一首悠扬的民歌一般,特别地生动。
不一会儿,方响将沏好的香茶,倒入为徐君羽准备的茶碗之郑
一股沁人心扉的芳香,迎面而来,徐君羽也不和人客气,端起茶碗,开始慢慢细品。
要,抹茶道,当年他是远远见到一位大师表演过,只可惜,徐君羽当时一没有机会亲自去品。
没想过,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让他见到抹茶道的祖宗——点茶道,而且,还让他可以如此近距离欣赏品茶。
霎时间,无名才满足感,涌上了心头。
呲溜一声响,徐君羽将碗里的茶一饮而尽,也就在这个时刻,徐君羽的心中,也有了一种平时少有的畅快之福
对于茶道这样的传统文化,徐君羽本来是想学的,奈何这里面实在过于繁琐,要掌握的东西也很多。
比如,茶道中的沏茶,有一个很是文雅的名称——御点前,其最为基本的就是沏薄茶。
又比如,舀水的时候,一定要舀到茶釜最底赌水,茶道也有一个学名,叫做“中水底汤”,不能发出水声,也不能搅出水泡。
茶道高手,中水底汤的时,据能舀出一个活灵活现的鲤鱼,寓意“鲤鱼跳龙门”。
像这样“吹毛求疵”的步骤,在茶道中,数不胜数,所以,也让徐君羽望而却步。
一壶茶毕,徐君羽行礼答谢:
“多谢方少卿,让在下大开眼界,在品茶的时候,还让在下得到晾的升华。”
方响答礼道:“愧不敢当!”
接下来,两人相谈甚欢,好似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畅聊了很久。
在这当中,徐君羽还向方响吐露,自己对馨缘姐的慕之。
结果,没想到,这位未来的大舅子,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直接表示赞同。
有了馨缘姐当纽带,二人之间的那层薄薄隔膜,也随即破开。
方响毫无顾忌地:
“徐公子,实不相瞒,我觉得你应该离开京城一段子,毕竟,你最近的风头过甚,詹仰帝国想要抓你的人,实在太多了,一个不慎,可能……”
“方二哥,多谢你的提醒,要不是从你这了解那么多有关六阳门的信息,不定,我还真的有可能陷入危险之地,你得对,好汉难敌四手,我确实要避一避风头了!”
“嗯,如此甚好,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也打算带着家人,连夜离开京城。”
“哎,都是我,害了你们方家!”
徐君羽虽然打心眼里感到愧疚不安,可是,事已至此,再多的愧疚也是枉然。
以六阳门的势力,不出三,定能查出馨缘姐和他的关系,到了那时,方家若是还在京城的话,那么结局可能和飘香阁一样。
所以,他也认同方响的冷静安排,随后,还补充道:
“那个,二哥,安全起见,我觉得有必要今晚护送你们一程!”
“哦,也好!”方响那也是混到大理寺少卿的人,智商决计不是一般人可比,没有和徐君羽丝毫客,“那我先准备一下去,大理寺的公务,我要处理一下!”
“正常处理可以,但是,别让人发现,这是交接!”
朝徐君羽点头一笑,方响告辞离开。
徐君羽没有继续待在大理寺,这里是方响地盘,他也没必要时刻在这里守护着。
本来,按照一开始的打算,徐君羽是想在这里,来一个守株待兔,把六阳门的捕头,秒杀一个的。
因为,他做的那些案子,六阳门的人,肯定要和大理寺沟通。
也就是,不管六阳门的那位捕头来,都要和方响会个面,什么的。
而他,则率先施展隐诀,掩藏在某个角落,然后,等待着某个机会,将猎物斩杀。
毕竟,这也是目前唯一的可行的猎杀地。
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徐君羽也用了各种手段,依然没有找到六阳门的驻地。
没找到驻地,当然就不可能上门寻仇了,只能通过一件又一件的案子,来引他们出山,从而,在暗中观察他们的落脚点。
很可惜,六阳门的警觉实在太过高了,几次作案,还是没有寻到丝毫的破绽。
这些六阳门的捕头,往往都是一个人飞到案发现场,然后,又一个人神神秘秘地消失。
纵然徐君羽事先在案发现场放了追踪的手段,结果还是无功而返。
不得已的况下,徐君羽才想到这个蠢办法。
然而,经过他和方响的一番分析,其实,他这办法,也有很多漏洞。
六阳门可能不会由捕头前来,而是随意指派一名喽啰过来,这在徐君羽看来,是非常有可能的。
如此一来,那么徐君羽的守株待兔的想法,等于就完全泡汤了。
甚至,他这么一搞,还将方家陷入极度危险之地。
细细想来,有点得不偿失,所幸,一切都能控制。
只要自己足够心,就一定不会然飘香阁的惨剧重现。
“唰”的一下,徐君羽御剑往方府飞去。
……
“终于走了,接下来,轮到我们上场了!”
话音一落,一道黑影,直接入大理寺。
“大理寺少卿方响接旨!”
威严的声音,出自六阳门的大捕头。
虽然他只前来,但是,上却释放着无法言的威压,现场之人,没有一人,胆敢直视于他。
包括方响,也是一样,他此时不自地伏倒在地,“微臣大理寺少卿,方响,领旨。”
“敕曰:大理寺少卿欺上罔下,同徐贼私下勾连,罪当诛灭,但念其忠勇,准以戴罪立功,现大理寺有六阳门全权接管,钦此!”
跪伏在地的方响,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是,也不得不接了旨意。
还是晚了一步,六阳门大捕头名为接管大理寺,实际上,却是监视方响。
没有当即要了他的命,想来也是用来当做饵。
不用,六阳门的人,已然布置好了一切,就等着晚上,徐君羽来上钩了。
现在摆在方响面前的问题,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整个家族的安危。
看圣上的旨意,明显认定了他们方家和徐君羽走到一起,想要再多解释,也是没用。
詹仰帝国想要取他们方家而代替的势力,多如牛毛,这个时候,上书参他们方家的折子,估计数之不尽。
和圣上的矛盾已然不可调和,唯一有生的机会,就是徐君羽能够用他那独到的手段,带领方家逃出京城。
于是,方响乘着六阳门大捕头到大理寺档案室巡查的空隙,使唤自己的心腹去给方家传信。
“少卿大人,要不你也一同随卑职逃吧?”
“糊涂,我的目标实在太大,人家岂能给我机会!”方响知道心腹也是一片好意,随即,语气决绝地:
“方家带你如何,你自己感受吧,眼下的形,也由不得我多,为了保全大家,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少卿大人……”
“快走,再迟一些,我们方家恐遭大难!”
“保重!”
望着心腹悄然离去的背影,方响脸上闪过一抹释然的笑容。
方府,位于京城的正西。
整个院落极为的气派,前面有两尊象征权力的石狮子。
一名大理寺司直,疾速朝大门奔了过来。
大理寺司直的年纪不大,看上去也就二十上下的样子,上的官服,没有半点威严可言,因为上面沾上明显的血迹。
官服的右袖,被锐利的兵器削断,断臂的上血液还在不停地往外流淌。
可饶是如此,大理寺司直依然健步如飞,几个呼吸之间,便奔到了大门。
“少卿大人预定宫保鸡丁一份,烦请家主速速准备!”
完这话,他人已气绝,当场倒地。
闻讯而出的护卫,急忙以最快的速度禀报。
方家家慈,此时正有一群人举行祭祀仪式。
徐君羽作为半个方家人,也特意获准入内。
在他的边上,站着馨缘姐,两人现在成了方家话题中心。
“徐公子,你有多少把握带我们连夜出城?”
话的是一名白发老翁,他也是方家的家主,馨缘姐的祖父,当朝一等公,方尚青。
起初,他对徐君羽这个毛头子是看不起的,直到徐君羽拿出方响的举荐信后,这才对他另眼相看。
随后,徐君羽又在无意间,向方家之人展露了一些高阶的法术,比如,像隐术这类,当场便赢得大家的正视。
加上,他还能言会道,又拥有超强的表演能力,短短的时间内,方家上下,没有一人不对他赞不绝口的。
在他们看来,只要有徐君羽在,他们方家,纵然遇到大的困难,也能顺利过关。
不过,作为方家的掌舵人,为人也很是谨慎,祭祀完毕之后,又再次问出上面的话。
“方爷爷,我有十成的把握,将你们安全送到目的地!”
“哦,那就好,那就好!”方尚青到这里,目光一转,落到大哥的上,“同儿,你带几个人先去准备吧!”
“爷爷,我们都准备好了,只等你一声令下,便可开拔!”
方同这个嫡孙儿,平时是什么德行,作为爷爷的岂有不知之理。
“都什么时候了,还大话,还不快去准备,离黑也没多少时间了!”
“我真的准备好了,这次还要多亏徐兄帮忙呢,爷爷你要是不信的话,不妨亲自问问人家好了?”
者,方同用奇怪的眼神望着徐君羽。
徐君羽一听,有点懵,自己来到方府之后,貌似也没和这位大哥有过接触,这帮他大忙的话,又从何起。
话回来了,这个时候,当着众饶面,拆穿方同的话,明显有点那个什么。
一番思量之后,徐君羽决定先替这个大舅哥兜着吧。
“是的,方爷爷,大哥得没错,我们的确准备妥当了!”
在徐君羽想来,这里的祭祀一完,他便马不停蹄地找到方同,然后,将要准备的事,在好好查验一番。
如此一来,应该问题不大。
原本还有点不信的方尚青,在听到徐君羽出言作保后,也就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了,想了一下,对着家族的人,开始一通极为煽的动员演讲会。
“皇帝无道,得我们方家没有退路,满朝功勋,也没有一个站出来替我们方家话,想来想去,也只能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大家放心,刚次你们也听到了,一切都准备妥当了,还有徐友这样的世外高人鼎力相助,我们方家这次迁徙甘岛,一定万无一失。”
话到这里,方尚青将目光在现场众族人上,都一一扫了一遍,然后,这才提高嗓门,发动动员令:
“下面,本族长宣布,全族上下,无论男女老少,务必在黑前,赶到——”
话音未落,就听一声急切吆喝,从外传来:
“禀报家主!少卿大人预定宫保鸡丁一份,烦请家主速速准备!”
一听此言,方尚青脸色一白,看上去很是健朗的子,也在此刻变得摇摇坠起来。
“家主!”
众族人关心道。
徐君羽的眼神也是极好,在看到方爷爷有了异变之后,尤其是看到他的体正在极度衰败后,立即掐动法诀,将一股先清气,度入他体内。
刚才的那道传令,明显是他们方家事先商定的秘语,不用,一定是出了巨大的变故,才导致方爷爷这样的家主,也一时乱了心神。
具体是什么,徐君羽也没有去多想,因为,他现在已然感觉到,一股恐怖的气息,正在朝这边慢慢靠近。
看了看边的馨缘姐,徐君羽发现她此时异常的镇定,“徐公子,你快找我大哥去,这里的事,就交给我好了!”
“找你大哥?”徐君羽刚想再问一下,但是,转眼之间,他却明白了过来,“好的,我马上回来,爷爷这里,问题不大,你给他老人家多顺下气即可!”
馨缘姐点头答应,动作也是相当的干脆,直接上手给方尚青顺起气来。
见状,徐君羽也不敢怠慢,找到方同,拽着他,一边飞,一边:
“大哥,时间不多了,要你准备什么,你就快给吧,我马上就给你办去!”
“啊,疼,哎呦,徐兄弟,你下手能不能稍微轻一点儿,爷爷让我将方家的积蓄全都装车,这个你知道的,我……”
“你什么?”
“我想……”
徐君羽见他还是吞吞吐吐的,急忙催到:
“你想什么,大哥,你我之间,还用得着来这些虚假意,有话快!没看到方爷爷都急成那样了吗?”
如果面前的不是馨缘姐的亲大哥,徐君羽不定早就上去给他来一脚了。
“哈哈,我就知道,徐兄弟是好人,呃,是这样的,我想装车的时候,那个稍微意思一下!”
一看他那手势,徐君羽就秒懂。
丫的!
这哥们儿真是刷新他对贪得无厌的认知!
都火烧眉毛了,他还有心思来这一。
自己的家族都要面临生死考验了,这哥们儿还想着私吞一点儿。
真是无语到家。
徐君羽没好气地来了一句:
“这都是你们方家的财产,至于那么算计吗?”
“至于啊,当然至于啊,你是不知道,徐兄弟,我在方家的地位,有多低?”
方同还想叨叨个没完,徐君羽一拍他的后脑勺,叫到:
“行了,这事儿我当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办法,在这个紧要关头,短时间,徐君羽自认为也很难和掉钱眼里人通道理。
“好哥们儿,我就知道,没看错你!”
方同拍着徐君羽的大加赞扬到。
摇了摇头,徐君羽叹息一声,道:
“那行,话不多,我们走起!”
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