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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茶楼的方旭，一时间也不知道去哪里。

之前的人生目标，现在变成了一个笑话，仅剩的愿望就是赚点钱，等哪天自己真得一去不复返、能让老妈老有所养。

想到老妈还在服装厂里，他决定过去看看。

锡城离服装之都“虞城”很近，挨着汽配城的大大小小服装代工厂、不下十家，他老妈就在汽配城南边的代工厂里上班。

服装厂也没名字，进了厂门往里走，一个厂房就是一家公司，走到最顶头一间厂房门口，他老妈邱萍正和几个女工人在后道打包服装呢，身上汗流浃背。

站在门口正在拿料的妇女认识方旭，朝里面喊道：“萍姐，你儿子来啦。”

弓着身子的方妈妈扭头看了眼，跟旁边几个同事招呼一声后走了过来，老远就抱怨说：“不是让你在家休息嘛，大热天跑过来干嘛！”

看到老妈浅灰色鬓角上满是汗珠，方旭心里堵得慌，拉住她的手就往外拖：“妈，咱们回家。”

“哎呀，儿子，妈这正上班呢，你松开啊！”看到厂里同事都在望着他们，邱萍有点不好意思，掰着他的手说到。

门口那个妇女笑呵呵道：“萍姐，你儿子心疼你，你就先回去吧，我帮你跟组长请个假。”

“不用不用，不用请假！”邱萍连连摆手，转身朝方旭说：“请假要扣二百块全勤呢！这眼看着要到月底了，扣了多可惜啊。听话，你先出去玩玩，妈晚上回去做红烧肉给你吃。”

“妈，这个工作咱不做了，儿子赚钱养你。”方旭被老妈说得差点泪崩，拉着她的手不撒开。

“哎呀，你这个孩子怎么越大越不听话了……”

就在方妈说着的时候，她们组长过来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少妇。

等问清楚什么事情后，这个少妇皱着眉头说：“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们在这里扯什么闲篇，要扯回家扯去。”

方旭顺势接道：“我妈辞职了。”

邱萍急道：“方旭……”

少妇冷着脸说：“行啊，那你们就走吧！”

“白组长，你别听他的，他小孩子不懂事。我不辞职，我这就工作。”说完硬是睁开方旭拽着她的手，然后把他往外推，让他快点走。

少妇嘴角不屑的撇了撇，用手里的记事本点点方妈说：“今天记你一个警告，扣50块，再有下次你自己主动离职。”

邱萍听说要扣钱，脸色不怎么好看，求情道：“白组长，你看能不能不扣钱的，我保证不会有下次。”

“都跟你说了，记你一个警告，你还想怎么样？想干就干，不想干走人！”少妇双手插胸、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工厂里就是这个样，这些组长为了能在老板面前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对工人都比较苛刻。

服装厂稍微好点，因为工人都是技术工，老板一般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但是像方妈这样没有什么技术要求的后道工序，可有可无，不行随时能再招人。所以这个组长才能这样肆无忌惮的对她。

方旭走上前冷冷道：“不干就不干。把工资结掉，我们现在就走。”

“方旭……”不顾老妈的阻拦，方旭冷冷的说到。

少妇嗤笑道：“行啊，你让邱萍打个离职报告，工资下月会到她卡里。不过在此之前，她必须继续工作，要是敢走那就按旷工算，一分没有。”

“你敢！”方旭眼一瞪就想火。

少妇不甘示弱道：“怎么，你还想打人不成啊？有本事你打啊！打啊~”说着还往前凑了凑。

一旁的方妈急的都快哭了，拍着方旭的胳膊道：“方旭你干什么，你脑子犯浑啦，你想急死妈妈啊！”怕方旭真得动手打人，方妈也不工作了，拉着他的胳膊往外拽。

见他们母子走远了，少妇朝周围大声喊道：“看什么看，快点干活。”说完气哼哼的朝厂房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