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再大的造化,也大不过天命两个字。
如何追赶?
答案是肯定的。
根本没有资格追赶,只能仰望,只有仰望。
与此同时。
在角落里。
孤傲的惊心也不再孤傲,他站在那里,望着漫天的彩霞虹光,就这么望着,早已震撼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旁边风轻云淡的惊赤也不再淡然,他没有看漫天的彩霞虹光,而是闭着眼,俊逸的脸庞,神情无比复杂,与大野王、万子昂等天骄巨星一样,他也不敢相信北长青生出了天命造化,同样也无法接受。
尽管他与北长青无冤无仇,甚至还很欣赏北长青,但依旧无法接受。
仔细想想,这天下九州,但凡身具大造化的天之骄子,恐怕都无法接受同辈人中生出天命造化。
这意味着所有天骄这辈子都只能活在天道之子的阴影之下,纵然你有千般光辉,万般荣耀,也注定被天道之子遮挡的暗淡无华。
先前在温柔乡百花楼的时候,惊赤就曾笑言,如果北长青真是天妒之命的话,对于当代所有天骄而言,都是一场幸事,这天下也必然会百花齐放,争辉斗艳。
反之,如果北长青不是天妒之命的话,这将是当代所有天骄的不幸,是一场悲哀,更是所有天骄的至暗时刻,百花凋零,再无任何光辉艳丽。
他当时只是开玩笑,随口说说而已,万万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北长青竟然真的不是天妒之命,非但不是……还可能是天道之命!
这一字之差,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不可同日而语。
身为妖君后裔,又乃天之骄子,惊赤闭着眼,正在为自己感到悲哀,与北长青这等不可思议的存在同生在一个时代……这不是悲哀是什么。
在此之前,他觉得自己的前途还算光明,而现在……亦如他闭着眼一样,几乎看不到任何光明。
自己还很年轻,也才出道不久,还没怎么着呢,怎么人生就突然黑暗了呢。
蓦然。
惊赤不由想起先前北长青说过的一句话。
北长青说……未曾绽放,就已枯萎。
他还清晰记得,北长青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在感慨,感慨何源年少有为,小小年纪就生出三彩造化,可谓前途无量,再看看自己,功未建,业未立,莫名其妙就已经老了……
当时,惊赤听见之后很是赞同,因为他也深有同感,如果不是两张桌子隔着一段距离,他真想过去与北长青浮一大白。
回想起来,他很庆幸当时没有过去与北长青浮一大白,不然现在连死的心都有了。
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冲过去,指着北长青的鼻子,好好问问他,
你一个一身无上造化,又有天命造化在身的天道之子,感慨什么未曾绽放,就已枯萎!
这是你应该说的话吗?
你说的是人话吗?
真正应该感慨的是我们好不好!
我们才是未曾绽放就已经枯萎了,就是因为你的绽放,所以我们才枯萎的!
还说什么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啊……
老天爷啊!
这种话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何源这种三彩造化的后浪,就算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也推不动你这个天道前浪啊!
这古今天骄,有一个算一个,谁又能推动?
加起来也推不动啊!
你是怎么厚着脸皮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的?
让惊赤极其无语而又崩溃的是,当时北长青说这番话的时候,他是真的相信了。
他不仅信了北长青,也信了圣女的话。
因为圣女说北长青是在演戏,故意装作无耻不要脸,其实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正人君子,还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直至现在。
直至此刻。
惊赤才意识到,自己终究还是太年轻,也太天真了。
北长青是不是重情重义的正人君子,他不知道,是不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他也不知道。
但有一点他现在很肯定,北长青绝对是一个厚颜无耻不要脸的人!
他也终于明白,北长青不是在演戏,完全是本色演出,真正在演戏的恐怕是圣女!
睁开眼,惊赤摇头自嘲,长叹一声,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心中感慨万分,忍不住说道:“你们人族的套路真是太深了啊,着实有点不讲武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