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一缕缕被斩落的发丝,却赫然是其狼狈的证明。
白澄闪避的并不轻松,那挥剑的剑仙,不知在身上加持了何等玄妙的障术,明明近在咫尺,却行迹无踪,以她的仙人耳目都不能捕捉到对方的身影,只能任由对方围在自己身边,不断斩出致命的墨痕。
而这斩击不但威力致命,剑路也精妙绝伦,令人捉摸不透。白澄在九州时代其实颇为擅长剑法,寻常剑仙的毕生绝学,她只扫一眼就能解析透彻但此时,明明面对的只是一群修为无法突破化神的劣化种,她竟被剑路迫得局促不定,每每都要在生死系于一线的刹那,才来得及闪躲最终虽然屡屡都能化险为夷,但地上散落的发丝,却堪称耻辱。
而更致命的是,即便白澄只是被斩落了发丝。但毫无疑问,那仙盟剑仙的神兵出鞘,便等于没有落空。
而不空的剑法,是可以引起连锁反应的。刹那间密布在身侧的剑网,已明显比最初那一剑更加逼近,更加凶险了。
若是这般持续下去
嗖
随着白澄身形如鬼魅一般向旁闪过,那道墨痕再次堪堪擦过她的肩头但这一次,墨痕中,却分明染上了一丝红
这一刻,所有人也都看得一清二楚,白澄的肩上,已经落下了伤口虽然只是区区擦伤,但那伤口却完全无法愈合,体内的血液,缓慢、轻微、却坚决无比地从伤口中流淌出来
与此同时,要塞地下,一间宽阔的密室中,马琮在心中发出了一声振奋的怒吼。
“好”
然而吼声却只能在心底徘徊,决不能发出声息因为此时,他面前不远,队长常斐然正浑然忘我地在阵中舞剑。
那是马琮从未见过的精妙剑法。
虽然其剑法根基,只是定荒军中最为流行的军用剑法,但祝望的军用剑法,却并不是人们常识中那种大开大合,只求实用的粗浅剑法。相反,它就像是一块足以承载任何作物生长的沃土,每一个修炼剑法的祝望军人,都可以尽情将自身的才华和心血浇注其中,再收获硕果。
常斐然手中的军用剑法,剑路更为扎实,剑气也更为雄浑,军用飞剑在他手中仿佛一口厚背砍刀,每一次斩击都仿佛能引得地动山摇但同样,每一次斩击,也都精准地令人惊叹。
马琮扪心自问,即便双方在同等境界力量下斗剑,自己只怕也撑不住三招,就要被队长一剑枭首。
但是,如此精妙的剑法,在如今这间地下密室中,却也不过是庸碌之剑罢了。
常斐然身旁不远,一位碜旁卵刖甲的年轻絡郑正以手中剑绘制出一副气势恢宏的画卷,那汹涌的絩猓几乎令观絭人神不守舍,不由沉醉
月央的平原剑魁,果然在剑道上有超凡的天赋,与之相比,常斐然队长虽然综合实力远胜,但单就剑道而论,的确是业余爱好与专业高手的差距。
但是,即便是强如平原剑魁的画中剑,相较于子吾军中剑圣的绝浪奇剑,又显得过于繁复以至于偏离本质。
这狭小的密室中,聚集了足足上百位以剑道造诣着称的军中精锐,而他们每个人都在尽展生平所能
仙盟联军中各路绝妙好剑,一时间令人目不暇接。
这并非什么斗剑仪式,每一名剑手的敌人都不是彼此。
而是头顶那位化荒真仙
他们所有人都站在一个紧凑的局地太虚阵中,神游身外太虚。然后,每个人的神识中,都能清晰地呈现出真仙白澄的身影。
而他们要做的,就是竭尽所能,用手中剑去触及仙人躯体。
所有的才华,所有的积累,都要在此阵中尽情施展。
而绝大部分人,绝大部分剑,都会在出鞘的刹那就被断绝。
常斐然的第一剑,就被太虚中的白澄提前发觉,而后素手牵引,将真君之剑的剑芒反贯入脑。
月央剑魁的画中剑,也屡屡被白澄从中截断,无数剑意美景付诸东流。甚至绝浪奇剑也会在骇然的海浪拍击下狼狈不堪。
即便是最为才华横溢的剑手,与真仙白澄相比,也如蜉蝣撼树,简直渺小可笑。
但是,此地云集了足足上百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奇思妙想,都有自己的独门剑路,都有关键时刻的灵光一闪
而这些天才剑手们面对真仙时的坚毅、思索、决断、行动,则都被汇聚一处,成为一点无上太虚灵觉,指导着高台顶层的那位隐形的剑手,去剑斩真仙
局地太虚阵中,每个人也都能清楚地看到头顶上,那位身披障术斗篷,手持凝渊圣剑的剑手,正一步步将真仙白澄逼入绝境
他以不可思议的魄力,将上百位天才的灵觉,以一己之力承受、消化又以焚尽寿元的决绝,强行以一己之力催动圣剑,不断爆发出大乘真君级的杀伤力。
而他虽然身披斗篷,完美的遮蔽了身形和踪迹,就连持剑的手也裹上了冥海丝,真元半点不漏。
但是,即便遮掩再多,许多人依然能认出他,认出那个在危急时刻,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力挽狂澜的刚毅背影。
此时此地,十万大军之中,唯有一人能有资格站上高台,与白澄正面交锋
仙盟拓荒军元帅,关铁军
这位本应高居军阵之上,运筹帷幄的联军总帅,就是鹿悠悠准备用以最后一搏的奇兵
而此刻,他距离诛仙,只有一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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