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再次跟他提出离婚的时候,蒋馆长同意了。
他觉得理亏,又觉得自己的兄弟在面前死掉,或许是上不让继续走这条路。可就在他处于人生低谷的时候,水族馆给了他这份OFFER。
馆长发现了这个水生物的年轻人,将他招揽进水族馆。
他在水族馆里工作了数年,被提升到副馆长,再然后就是刚才晏烛看见的第二段梦境。
晏烛控制着行火令,只觉得灵力在大幅度流失。
平时最多一个晚上也就一段梦,现在都已经走了三段了,还没有加上加在自己和馆长上的那些光圈。
她将这段回忆燃烧掉,试图早点结束梦境。
蒋副馆长的人生出现邻二段下坡。
他的儿子生病了,妻子不想再照顾这个拖油瓶,就将他放到了蒋副馆长边来抚养。
儿子经常去透析,蒋副馆无法长外出采集水生物,只能陪着自己的儿子。
是他的事业和好重要,还是他的儿子重要?
蒋副馆长不得不做出选择。
老馆长退休了,看蒋副馆长家里困难,将他破格提升为馆长。
晏烛默默看着这段梦,随着行火令的灵力消耗,她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恍惚。
好困……
离开梦境的定位是什么来着?
晏烛咬破舌尖,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回忆还在持续。
孩子遇到邻一个肾源,可蒋馆长没有钱。他向所有人借钱,可水族馆里的都是些穷光蛋。
怎么才能赚钱?
动物表演?不,知月教授才不许馆长做出这样的事,这也和水族馆过往的理念不符。
蒋馆长开始懊恼了。
难怪老馆长总是会做出些花里胡哨的事来,一会儿开个新馆,一会儿引进点动物,还联系马戏团来训练动物。可如果没有这些,怎么拿水族馆盈利?
可他在过去拒绝了动物表演,现在要怎么赚钱?他一个生物学家,总不能去卖体力吧?
尝试了很多次,都无法赚到钱,眼看着儿子的病无法再拖延了。
蒋馆长一咬牙,竟然选择将水族馆里的动物卖掉。
很多明星动物已经有了名气,贸然消失会被人发现的。他开始打起了幼崽的主意。
这些幼崽生夭折率就高,基因种群就这么,有点先病也很正常。在现在的水族馆里,只有知月教授比较难缠,其他人对水生物的了解不算太多。
为了避开知月教授,他特意找了一个心腹当上水族馆的兽医,以方面自己卖掉这些幼崽。
一开始,知月教授并没有发现,她只是怀疑兽医的医术不精,才会引起幼崽的夭折,而后来,她渐渐看出了猫腻。
莫非是蒋馆长将幼崽偷梁换柱,拿去卖钱了?
知月教授决定亲自给海豚接生。
晏烛在蒋馆长的梦境中看见了自己,但她并没有引起蒋馆长的注意,在他的回忆里,她只是一个虚影。
海豚很健康,虽然还不擅长换气游泳,却是一头很健康的海豚。
蒋馆长已经联系了买海豚的下家,知月教授却呆在场馆里不走,守护着母海豚。他没有办法,只得用魇魔的力量,将海豚夺走。
晏烛算是明白了。
原来海豚是被蒋馆长带走了。
事发后,蒋馆长还假惺惺地在群里公布消息,海豚不见了。这真是贼喊捉贼。
可梦境还没有结束。
晏烛跟着蒋馆长走向水族馆门口。
当时,夜已经深了,一伙人将海豚放在缸里,蒋馆长对着它依依不舍地道别。路灯下,他的目光中充满悲悯和怜。
“它还,你们一定要心照顾它。如果有不知道怎么饲养的,或者生了病,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别让它死!”蒋馆长郑重嘱托着这些人。
“卖都卖了,还罗里吧嗦个什么?”
这些人很不耐烦,将水缸往后备箱一放,车门一关,扬长而去。
蒋馆长回到海豚馆,跪在池边,对着不停哀怨游动的母海豚流着泪:“对不起,为了救我的孩子,我只能把你的孩子卖了。你知道我有多你们,可我实在走投无路了。”
母海豚在水池里焦虑地转着圈,悲鸣着。
晏烛在旁默默看着,只觉得这段回忆越来越费解了。这一整段梦境里,只有蒋馆长如何用黑雾给知月教授洗脑,让她忘记海豚是怎么被偷走的事,他并没有被魇魔化。
真是奇怪了……
晏烛狐疑地跟在蒋馆长后,走了几步,突然看见池子里母海豚朝她游了过来。
海豚似乎有话想。
晏烛蹲了下来:“你想什么?”
海豚的话,她听不懂,但如果用行火令给海豚模拟人形,她就能听懂她的话。
可她灵力不足了,现在用掉,会不会过一会儿就找不到回到现实的路了?
海豚在她边摆动着鳍,张开嘴,不肯放弃。
晏烛咬牙,将她的形态模拟成人形。
海豚的头部变成人形,鱼尾尚未改变,就像一条美人鱼一样。她头发湿漉漉地耷拉着,伏在池边,拉住晏烛的手:“吾神,我愿意卖掉我的孩子。”
“啊?”晏烛愣了愣,“为什么?他这样对你,你不恨他吗?”
“如果不是他,早在几年前我就成了渔民刀下的亡魂。他对我恩重如山,如果卖掉我的孩子,能救他的孩子,我是愿的。可是……”
“可是什么?”
“他后悔了,他把我的孩子追了回来,却发现它已经被卖到商场,成了人类的玩物。我的孩子在脏水中感染而死,又因为我的放弃,而成了冤魂。蒋馆长得知吾儿下场后,幡然醒悟,向人举报了非法购买的产业链,可他自己必然会牵连。他的孩子如今在医院里,无人照料,而他即将受到法院的传唤……我不太清楚人类的事,我只知道,我的孩子已经失去,如果他的孩子死了,他就会彻底魔化。”
“不是……”晏烛感到费解,“他儿子死了,他还在水族馆里做什么?”
“因为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