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世上的事,总是知易行难。
该怎么变,又如何去变,均没有前例可寻。
有的只是一片迷雾笼罩在前头,需要他们自己去摸索,去探寻,去总结。
唯一能知道的是,继续走巫修之路肯定是前途渺茫。
除非是心存苟且之人,否则注定要抛弃原先的一切另起炉灶,走上未卜的炼气之途。
可更糟的是,因为血脉的缘故。
他们的炼气天赋注定了,在地仙以下中低起步阶段时,要比那些炼气士中占据主流地位的双灵根、单灵根炼气士天然差上一大截。
别人花上两三百年就能走完的鬼仙、人仙晋升之路,他们也许要花上双倍,甚至更多倍的时间才能走完。
可地仙以下,鬼仙阶段不过寿元500年,人仙阶段不过寿元1000年。
有着这寿元的天然限制,哪怕是靠着勤来补拙,炼气天赋差的人比炼气天赋好的人,因为寿元的缘故而被淘汰的概率也要大上许多。
除非他们能修成地仙,得到那一点纯阳,才能忽视这种由灵根带来的影响。
当然还不仅仅如此,除了炼气天赋上的差别,时间亦不站在他们这些大虞贵胄这边。
那些过去被他们压制住的炼气士又不傻,怎么可能给他们充足的时间去进行这种变革,放任他们这些旧有利益的既得者完成相应的变革。
若是真让他们这些旧有利益的既得者顺利完成了这种变革,岂不是意味着他们日后还得继续骑在那些过去被他们压制住的炼气士头上作威作福。
所以如今他们这些身俱魔神血脉的人只能依靠自己,在以前那些被他们压得抬不起头来的炼气士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尽可能快的抓紧时间将相应的变革完成。
想到这些,高功志心里就沉甸甸的。
覆巢之下无完卵。
更何况以他在炼气上的天赋,能够有今日这番成就,除了自身的努力之外,他背后的家族也付出良多。
此恩此德,他无以为报。
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己之能的,在巢覆之前完成转型。
由巫修家族转型成修仙家族,从而让南伯侯府摆脱跟着巫道一起衰亡的命运。
就在高功志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之时,另一边黯然沉默了一阵的高升平,忽然发出一声喟然长叹:
“天意如此,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也不求什么再续辉煌,只盼着能保住我南伯侯府,以及我南伯侯府治下这上百万百姓的平安,就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听着父亲有些颓丧的话语,看着父亲近来沧桑憔悴的面容,高功志一时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曾几何时,父亲是那样的意气风发。
他记得自打小起,父亲最引以为豪,最常被挂在嘴边的,是他对治下百姓的爱护之心。
也正是因为他当初有着这样一份对百姓的拳拳爱护之心,后来方才能以一介籍籍无名的高氏旁系子弟身份,被曾祖所相中,从而得以平步青云。
被一步步提拔为高氏家主,进而成为如今尊贵无比的南伯侯。
过去父亲每每总是以此为例,不断地告诫自己,要善待治下百姓。
虽然高功志已经听得多了,听到了耳朵都能为之起茧的程度。
可每次听父亲提及那段,他得以被曾祖相中的往事。
高功志还是不得不为父亲的际遇,为曾祖的慧眼识才之能而感慨不已。
当初真是造化呀!
若不是曾祖偶然兴起,想起考校一下族中的年轻一辈,也不会有父亲脱颖而出的机会。
若不是父亲迥异于其他同伴的,以百姓为皮,以当时的南伯子爵府为毛的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