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谢玄将她拽下来,丢回地上时,一阵“叮铃哐啷”,木桌倒在了地上。三个人,全捂着肚子,疼到满头大汗。
羊肉里的药,终于起了效。
阿妙她爹说,没有他,谁也吃不上这顿肉,并不是胡说。
钟家早就穷了几代人,到他这代,就更穷了。这么大块的嫩羊肉,家里哪有银子去买。这肉,是他抢来的。
他别的本事没有,但人生得很高大,四方邻里都很怕他。
前天,邻居家的羊,叫他拿乱棍给打死了。
冬日里,总要吃两顿好羊肉的。
他如是想着,待邻居哭哭啼啼收拾了羊后,还给人留下了两只羊蹄子。哪知道,这人背后竟然对羊肉动了手脚。
腹痛如绞,阿妙爹趴在凳子上,呕出了口黑血。
小胖子吃得最多,疼得最狠。
他满地打滚,将狼藉的酒菜全碾压个遍。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怪味。
地上一滩滩,全是三人吐的血,再也没有人关心阿妙什么样。
按照生死册上所书,阿妙她爹会在死前,先活活打死她。可很快,剧毒攻心,他没了气。
酒煮羊肉的汤汁,满地流淌。
父母,兄长,全死了。
但阿妙,还活着。
时辰已过,她却没有死。
那是谢玄第一次看见生死册上的朱砂痕消失不见。
他带走了钟家其余人的魂魄,再没有多看墙角的小丫头一眼。
然而才过三天,她的名字上,又出现了红痕。
阿吹不知前情,见状兴冲冲要出门,被谢玄一把推进花丛。他抢了阿吹的葫芦,飞快出门。
饥寒交迫的钟妙,在那日离开了家,如今流落街头,几乎要冻死。
谢玄站到她面前时,她已经冻得嘴唇青紫。
看一眼生死册,果然是冻死。
这一回,他一言不发,连呼吸声都放到最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