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汐向来冷静。她在楚铭走到她面前的墙壁时就已经保持呼吸均匀,强捺下心跳的剧烈,附耳贴在墙上听着墙外的动静。
另一边——
楚铭看着满室的狼藉,眸光沉沉,若非他刚才躲得快,现在怕是同这些书柜一起倒下了。
他紧盯面前的山水画,默默将手放在画上,一点点触摸以寻找机关所在处,而陆云汐似乎感到了从楚铭手掌中传来的温度,传到她冰冷的脸上,久久不散。
“划!”
刺耳的声音传来,陆云汐知道他把画撕了。
楚铭的手还在墙壁上摸索着,他眉头紧锁,神情冰冷得像远古寒极,慑得他身边的董自华不停抖。
终于,在楚铭触到什么东西时,他紧锁的眉头终于松开,眸中的阴沉却久久不散。
“走!”他转身,甩袖而去。
却在走到门口时,深深地看了一眼内侧的墙壁,哪里有陆云汐不慎留下的一小块月牙指印。
远处,模模糊糊传来一声“来人”如海雾般朦胧。陆云汐已经没有心情去管那个了,她拍打干净衣衫,正式打量这条密道。
密道不宽,也不整洁,有很多碎沙掉落在其中,但从地上遗落的脚印来说应是经常使用。
她拿起一边的蜡烛,也不点亮,就这么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
一年的地牢生活,早就让她的眼睛可以迅速适应黑暗,所以她在终点处毫无悬念的恰当停下。
“嗒嗒嗒……”
陆云汐在门上连敲三下,细细聆听后现无人,方敢将带来的蜡烛放在出口的烛台上。随后只见那小小的门缓缓打开,陆云汐腿一伸跨了出去。
门外,满室的金银墨香。
这屋子群书琳琳,四宝皆全,看样子应是哪个达官显贵的书房。
陆云汐环顾一周,越觉得这屋子实在是熟悉,尤其是挂在墙上的立体马头让她有恍如隔世的错觉。
“张大人,你说……”远处传来阵阵男声,陆云汐忙擦去自己遗下的脚印细沙,转身一闪便躲到了门后。
来人推开门正好遮住了陆云汐的身影,她再用一旁的古董瓷瓶靠着自己,这下虽容易被现可也因为位置太明显而被人忽略。
陆云汐身体往里一侧,用手在纸窗上捅了个洞,看着二人的模样。
透过小孔陆云汐看到其中一人体态丰腴大腹便便,脸上的赘肉挤在一起衬得他的双目越的小。
安国公。
陆云汐认得他,此人是陆云汐姑母陆冰的夫君,说起来陆云汐还要唤他一声姑父。难怪她方才觉得那马头熟悉,只道是她幼时来安国公府见过罢了。
安国公身旁的中年男子便是工部尚书,本姓张,记得后来是投靠了楚铭一派。
上辈子陆家被屠后,据说陆冰在安家的地位一落千丈,若不是因为她生了唯一的嫡子安驰怕是正妻的位置也保不住。安国公本性风流,在他一个娘家势力不算太低的良妾为他生了三个儿子后,终是抬了那良妾为平妻。之后陆冰就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再也听不到她的半点消息。
陆云汐曾有心让无泪打探她的消息,得到的却是她独守空房,暗自垂泪。料想最后也不过是郁郁而终。
陆冰与陆云汐姑侄关系实在算不上亲厚,毕竟她当初那么不知廉耻,陆冰不当众给她冷脸道她败坏陆家家风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所以陆云汐对安国公也只是一知半解,不过她可以确定的是安国公此人油嘴滑舌,极度好色且心狠手辣,平日不参与朝事,在官场上算是个透明人,因此这张尚书来拜访他可就耐人寻味了。
更何况他府中还有一条密道。
“这南方水患治理得如此之好,我们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原来是为了刚有起色的南方水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