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谈本就到尾声,夜瑾煜起身宣布众人散会,肃王气愤之中拂袖而走。
宋言澈本想叫上姐姐一同出门,宋蕴宁却默默来到了夜瑾煜跟前,弟弟先一步离去。
“殿下。”目送众人离开,宋蕴宁礼貌道,“臣女有话单独与殿下讲,可否请殿下移步书房共同商议?”
装作毫不在意的夜瑾煜默默地瞥宋蕴宁的眼睛,弯曲卷翘的睫毛下一双眼炯炯有神,南宫溪真乃神医,不但治好了她的失明,连眼角的伤痕都不复存在。
视线只在对方脸上做了片刻的停留,夜瑾煜悄无声息地抬眼:“好,走。”
也许是因为没有得到想要的语气,宋蕴宁听着他冷冰冰的回答些许失落,无奈国家大事要紧,便跟在身后出了门。
书房有两把太师椅,一把在桌前以供访客落座,另一把则在桌后书柜前,除了夜瑾煜,无人能走,两人相对而坐。
“说吧,想与孤聊何事?”夜瑾煜试图让自己的坐姿看起来自然,反倒刻意地挺直了腰背,全身僵硬而不自知。
房里只有两人,一旦无人讲话,互相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殿下,现在城中局面混乱,鱼龙混杂,开始赈灾时从各地涌来的难民全都摸不清身份。”宋蕴宁的表情有些严肃。
夜瑾煜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讲。
“此时开办祭祀大典容易出事,必须严加防守,加多将士把手与巡查。尤其是海岸线,海岸口是最容易出事的地方,对来往之人加岗严查。”
见她说得言之凿凿,仿佛早已预见了事情要发生,夜瑾煜不免回想起疫病开始前,宋蕴宁亦是突然提及创办医舍召集大夫。
难道她还会预言之术?
思虑中,眨了两下眼,夜瑾煜认真地看着宋蕴宁问道:“孤可以做你说的这些事情,可你为何如此笃定?”
完了,果然还是问到了这个问题。
宋蕴宁心里一沉,每次遇上对方追问缘由,她都以做梦敷衍,这次同样如法炮制:“殿下不知,臣女昨日做梦时梦见周边岛国外族趁祭祀大典偷袭泽州城,企图打开大楚国门。”
说完这话,宋蕴宁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夜瑾煜,手还交叉起来紧紧地握住了袖口。
鬼神与做梦,在夜瑾煜眼里看来都是子虚乌有,宋蕴宁摆明了在掩盖真相,她次次都能说准,绝非玄学偶然。
既然她不愿意讲,夜瑾煜选择装作不知,顺着她的话讲到:“孤信你一次,正如上次疫病之说,当真被你说准了。倘若真有外族趁机侵略,孤绝不会拿国事玩笑。”
当着宋蕴宁的面,夜瑾煜唤来门口守卫的古山,嘱咐他加强临海口岸的巡查,同时多派兵力巡视祭祀大典。
亲眼看到了这些,宋蕴宁悬着的石头落了地。
她突然意识到若不谈公事与夜瑾煜单独相处,两人之间总是心里有坎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