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卫队负责鸣放礼炮,阿扬是卫队第一连的指挥官,比谁都清楚。
“但外面的人分辨不出来。”玛丽平静地说,“先震慑他们、拖延他们,如果运气好,他们可能因此放弃攻击。”
阿扬点头领命离开。
“但要做最坏的打算。路易,我们现在要面临的,是一场战斗。这不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但非赢不可。只有在战斗结束后,才有讨论真相的余裕。”
路易抿着嘴,避开玛丽的视线。
“即便把国王卫队全都派上,人数也不够。”穆伊提醒。
玛丽点点头:“米娅,告诉博伊,把奥地利卫队召集起来。”
它现在也叫王后卫队——王后从娘家带过来的。在这个危急时刻,没有人会对这个决定有异议。
“至于司令官的人选,穆伊伯爵,你有什么建议?”
如果只有国王卫队作战,不必再费事任命一个司令官;但加入了奥地利卫队,情况就不一样了。两只队伍必须协调起来。
穆伊略一犹豫:“我提议由舒瓦瑟尔公爵出任司令官。”
他脑袋很清楚;这种时候,让战绩累累的舒瓦瑟尔指挥,比战绩平庸的他更保险。事后他还可以向对方讨个人情。
“舒瓦瑟尔公爵,你意下如何?”
“这是我的荣幸。我以性命起誓,将不惜一切代价保证凡尔赛宫的安全。”
玛丽点头:“必要时可以放弃部分王宫,以室内做掩护,打巷战,不必死守在宫门前。我不希望明明有绝佳的掩体,却因为无谓的坚持而放弃利用,白白牺牲战士们的性命。”
舒瓦瑟尔精神一振。有了防御纵深,战术选择就更灵活了——看起来,王后并非对陆军一无所知。
“还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出来。”
略一沉吟,舒瓦瑟尔之处:“两个卫队加起来有大约300人,但数量仍然处于劣势。即便获胜,最后恐怕也是惨胜。”
玛丽微微一笑:“我们还有人。跟我来。”
在国王套间外等待的贵族们神态各异。有人惶恐不安,有人怒气冲冲;有人默默盘算着逃生方法,也有人做好大打一场的准备。他们的命运或许就在今天转变,一切取决于国王的决策。
见王后等人从门边出现,不同姿势的人都站直了,向她低头行礼。
“凡尔赛宫中,还有英勇无畏之人吗?还有视荣誉为生命的人吗?”
玛丽的声音洪亮有力,敲打他们的耳膜。
“我身边有人告诉我,没有这样的人了,自上一场战争结束后就没有了。凡尔赛宫只有一群不思进取、醉生梦死的平凡人,再没有什么骑士、没有什么英雄。”
“我希望他是错的。”
“比如今天,敌人已经围在了外面,随时可能冲进你们的住所,抢夺你们的东西,侮辱你们的尊严,将你们当做仆役一样使唤,甚至杀害你们的性命,凌辱你们的妻女;即便如此,也没有一个人敢于站出来反抗的话,那我就相信他的话。”
“你们希望我相信他吗?”
她绝不是危言耸听。法兰西底层人民在革命中出现的极端暴力事件,是后世对群体心理学的重要研究素材。如今这些人的领袖已死,就更没有什么力量能约束他们了。
她提高声调:“回答我:谁愿意拿起武器,以国王和王后的名义,加入舒瓦瑟尔公爵的队伍,保卫凡尔赛宫?”
连廊中一片静默。玛丽的表情没变:第一个总是最难的。
“谁愿意成为英雄?!”
“我,陛下!”拉法耶特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