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平行世界的另一种可能(上)
【乔师弟和宋观HE番外,乔师弟重生,宋观非重生的穿越且未带系统,与正文无关,平行世界的另一种可能,论正确攻略宋观的方法】
乔明一觉醒来,现一切都回到过去,他人在少阳派。
那个时间点,很多事情已经生,同时很多事情尚未生。一切像一个梦境,他始终有点不能置信。
宋观一觉醒来,现自己居然穿越,身处一个奇怪的武侠世界。
他没有承载任何人的记忆,也没有携带任何的系统。别人文里的主角穿越都是遇妹子,只轮到他这里睁开眼睛就一个奇怪的抖M基佬。一切像一个恶梦,他也始终有点不能置信。
两人在这样情形下的第一次相见,是在宋观穿越后的第十日,同时也是乔明重生的第一日。那日阳光如河流般泛滥成灾,开到极致的紫藤花热热闹闹的近乎于是舍生忘死。一院细细密密的香气里,隔着树影,隔着花木,隔着三步远的距离,刚从外面回来的宋观正遇上从里屋里出来的乔师弟。那时侯乔明从里屋里出来,扶着门,面上还带着仿佛是一场大梦醒来后的怔然,那时侯的宋观推开荆扉,手里头举着一碟从别人那里顺来的凤爪,面上是因为沉思晚上要不要再去别的院子蹭饭而不自觉带上的肃然。紫藤花香清甜,举着碟子的宋观一个抬眼间,视线便正好跟乔师弟对个正着。两人都微微一愣。风吹的头顶的树叶出细微的响声,最后还是宋观先开口打的招呼:“早啊……”顿了顿,一时间想不起对方的姓氏,只模糊的一个称谓,“……师弟。”
穿越来的十天,宋观的确是知道和自己住一个院子的还有一个师弟的,但他同这位师弟并不熟悉,两人目前的状况也就只是停留在见面打个招呼的份上,然后再无深交。眼下对方扶着房门,不知是不是因为草木葳蕤的掩映,乔师弟的面色透着一点苍白,那样的神情看不出情绪,唯有眸子颜色深深,是泼墨的黑。宋观被对方这样定定看着,就算是木头都该有感觉了。他被瞧的有些不明所以,又有点奇怪,想了想,好像也只有那么一个可能。于是他上前走了两步。咫尺间的距离,隔了半生的生死相离,乔明记忆中关于这回两人的再一次相见里,宋观的眼神始终若有若无的黏在那被泡到雪白的鸡爪上。风吹得紫藤花簌簌落下,宋观想了想,终于将手里的凤爪递过去了些,迟疑的:“师弟,你想吃么?”
……
于宋观的记忆里,两人日后的相熟便是始于此,因为一只凤爪。
关于这一日的记忆,往后宋观回忆起来,记的最清晰的,也始终就这一只凤爪。
而这一日里生的,他后来并未清晰记得的,是对方之后攥住了他的手。碟子带着凤爪掉落在地上,咕噜噜的滚了一圈,酱汁翻在脚旁洇开一小块黑色的印迹。彼时他怔了怔,抬起脸来,师弟握着他的三根手指。往后回忆起这一日的事情,宋观始终只记得那只凤爪。他不记得当时风月,亦不记得当时心情。那时侯春日迟迟里,宋观看见对面这个人深色的眸子清亮的如同盛着星子的河水。明明是澄澈的一望见底的模样,却又委实让人看不明白。他看不懂乔师弟眼中的情绪,浓墨一样的黑里,像深藏着一个经年累月的秘密。
宋观看不懂,也不会明白,因为这于他而言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一场相遇,于另一个人却是横亘着一生执念的久别重逢。那时他只看到对方垂眸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四月草长,深深浅浅的绿里,这个住他隔壁但与他并无什么往来的师弟,就那么轻轻的笑了一下。说来当真是个如春风执笔般的笑容,宋观见了,下意识的便也回了一个笑。他后来不记得的,是那时对方唤他的一声师兄。很轻。亦不记得的,是那时侯他听见这声师兄的感觉。有些重。那样珍而重之的语气,又是小心翼翼的,就好像面前的是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彼时的宋观有一瞬愣怔,然后想,这……这不就分个鸡爪么?真那么感动?思索了一会儿,觉得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个师弟真的很爱很爱吃凤爪。
……
此后种种,便有那么一两分似上辈子,但也只那么一两分。譬如宋观时常的往乔明那里跑着,因为师弟烧的一手好菜。宋观自打在乔师弟那里蹭过一顿饭之后,觉得好吃的差点流泪,之后就一直厚着脸皮赖着蹭饭不走了。再譬如宋观时常的会去问师弟招式。武是要好好练的,这一点宋观早就认了,他一直琢磨着自己这穿了估计也就穿不回去了,与其感叹世事无常不如早点适应这个武侠世界。唯一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师弟一教人武功整个人都大变。行为已不能用严厉来形容,略有些凶残。宋观每一次练完武,都深深觉得自己其实不是在练武,而是在燃烧生命。
于是作息在练武和蹭饭之间变得规律。至于剩下的时间倒是多变,有时候会是少阳派弟子的集体活动。譬如月上枝头,这一日众弟子偷偷摸摸的一齐爬上了屋,诸人分赃了从师父那里偷出来的几坛酒,小声的聊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有关姑娘的话题。一人说:“我上回见着峨嵋派的姑娘了,全都特别好看,一个个都长跟小仙女似的。”说话的人一脸神往,这话听得宋观也特别神往,他特别想见识一下这个所谓的“像小仙女”具体是个什么模样。转眼间话题已经进行到“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这个时候宋观拿手肘撞了撞身边的乔师弟,问了一句:“师弟,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夜风微凉,四下的虫鸣声里,伴着周围少阳派弟子压低了声音的说话声中,宋观听见乔师弟“嗯”了一声。很轻的一声,但他离得近,听的分明。
其实宋观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居然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很有些意外。乔师弟偏过头,带了一点笑:“师兄好像很惊讶?”宋观经这么一说,果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大惊小怪了些,忙说:“没有没有。”否认完了又咳了一声,到底有些好奇,想了想,靠过去点,假装像是不经意的那么随口一问:“哦,那她,是什么样子的?”对方闻言微微顿了一下,默了半晌,轻声说,“他人很好。”声音不自觉的轻柔了几分,“很温暖。”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是极轻的一句,近乎自语,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其实骨子里有些凉薄。”他这样说,“有时候觉得他什么都没放在心上。对人好也是,对人不好也是。”
宋观听了之后有些诧异,这真是个奇怪的形容。他不由的转过头去看师弟。天上明月落落,驱散了黑寂,清辉泠泠的笼了师弟一身,师弟右手还端着碗,修长的手指搭在碗沿。乔明就这样半垂着眼眸静静的看着他。碗里是琥珀色的酒水,酒水盛着月光轻微的晃动着,仿佛一个低迷的梦境。“不过这都没有什么关系。”师弟说,“至少如今我还能看的到他,至少……他如今还是真真切切的活着的。”这句话说的奇怪,宋观有些疑惑,就好像那个妹子曾经死过一回似的。“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他死了。”乔师弟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语声一直很平静,“梦里他死了,而他死后的那么多年里,我却一次都没有梦见过他。”似想到什么,低头自嘲的笑了一声,“想来他若是知道我做的事情,大约也是连梦里都不愿见我的。”将手里的碗放下一些,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其他半点情绪,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件与之无关的事情,“后来,渐渐的,我现自己有些记不得他的样子了——记不得他笑起来的模样,甚至是他说话时的语气。”师弟神色平静的,“我那时候很害怕。每天每夜里,只有摸着他的尸体的时候才是安心的……”说到此处停住了,半晌,一声轻笑,“其实那时在梦里这样害怕,大约也只是怕自己终有一日将他忘记。”
圆月挂树梢,万里清辉,宋观张了张嘴,言语一时间有些卡词。师弟对这个姑娘用情真的很深,宋观在心里肯定的评价着,而且不是一般的深。师弟的这个梦境真是深情而又诡异,听的他唏嘘的同时,心里有点毛毛的。词卡了半晌,最后宋观斟酌着说:“这个……这个只是个梦而已啊。”暮春的夜晚,繁星密布,夜风微凉里他拍了拍乔师弟的肩,安慰道,“梦里同现实都是反着来的。”顿了顿,“嗯,你别怕。”天上清月泠泠,乔明端着酒碗,他看着宋观,一如许多年前半生远的过往里那样,宋观看着别的什么,而他则静静的在旁看着宋观。而后他握住了宋观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指间触及的温度是暖的,如他多年所思,如他多年所念——终于再不是死物一般的冰凉一片。“师兄。”暮春的夜色里,乔明的声音低低的响起,是这两个字,压抑了太多情绪,也只这两个字。
又六个月的光阴匆匆而过,转眼入秋,一院冷冷桂香,微雨缠着月桂,是很寻常的秋日,唯一有什么不同的,大约就是那场将在无暇山庄举行的针对魔教的声讨大会。这一场声讨大会,宋观作为大弟子自然是要去的,而一切的陡变也全都生于此。于宋观来说,他的人生简直就是在此化成一匹脱肛的野马跑疯了。悬崖下,石洞中,宋观一手笼着自己的衣襟,看着满目狼藉,始终对事情展成这样有些不能置信。
时间需往回倒退几天说起,那是在前去无暇山庄的途中,他们少阳派遇到“魔教”教众,事情的不幸在于两队人马打了起来,更不幸的是宋观这个大师兄遭到了重点围攻,不幸中的不幸是他被一巴掌扇的掉下悬崖。一度宋观以为自己死定了,是乔师弟救了他,而两人也因此落到了崖底。掉下悬崖之后的展开着实有些超乎宋观所料,比如他们现了一个山洞。自然,他们现的这个山洞,不是个一般的山洞,里头一应俱全的有石床有石桌有石凳,甚至连衣服都有,只不过有些旧罢了,再仔细翻看,连武器秘籍丹药都出来了,且山洞之外不远处还有一个湖,洗漱什么的不要太方便。多熟悉的桥段啊,这简直是天要他在此处大开金手指的节奏。这天降“馅饼”砸的宋观整个人都有些晕,他简直是要泪目,原来他没有被穿越大神遗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