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这些女孩子在一起,没有什么不好的感觉,其中大部分他还很欣赏,可是,就像他的第一个恋人一样,他也找不出一点毛病,可是,他就是觉得缺少一点东西,让他无法突破欣赏和喜欢,达到爱情。
简易知道自身的缺陷,他除了学业优秀外貌尚可,性格很不讨喜,而和知识与外貌相比,性格对婚姻的影响才是最大的,只凭他沉默寡言这一条,在相亲市场上就是轮被淘汰的对象。
但明白归明白,简易还是不甘心带着遗憾和不够喜欢的人结婚。
简妈妈听完他的话,戳着他的额头说:“你别以为自己出个国留个学就成精了,寻常凡人就看不上了,我告诉你,就冲你这三脚跺不出一个屁的德行,人有姑娘肯嫁你你就烧高香去吧。”
简易说:“和留不留学没关系,我就是在老家种地,也想和自己喜欢的人过一辈子。”
简爸爸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风花雪月的小说看多了,什么感觉不对?爱情哪有那么玄?
觉得喜欢,相处起来很舒服,这就足够了。如果都按你的,喜欢还不够,还必须感觉对上,那我估计现在满世界都是光棍,男光棍和女光棍。”
简易无言。
最后,他和父母约定,如果到三十岁,他还遇不到能让自己动心的女孩子,那他就按父母说的,就和他比较有好感,相处起来感觉很舒服的女孩子谈谈试试。
知道自己的要求苛刻,以后马征程和其他朋友再给他介绍女朋友,简易都拒绝了,他不想因为自己特殊的挑剔心理,让无辜的女孩子多一次失恋的经历。
他觉得当属于他的那个人来到,他肯定一眼就能认得出来,不必让其他人来垫背。
可是,一直到他完成博士学业,那个人也没有出现。
简易想,可能,他真的是被少年时期那些风花雪月的故事迷惑了,误入歧途,爱情真的像简爸爸说的那样,根本就没那么玄,他可能永远都体会不到怦然心动的感觉了。
他带着对事业的踌躇满志和对爱情若隐若现的失望回国,打算在原城陪父母几个月,年后去京都展,他两个读完硕士就回国的朋友在京都等着他,等工作稳定下来,再有朋友给介绍对象,他就开始相亲。
他回国后将近一个月,硕士毕业后留在澳洲打工陪女朋友的马征程也回来了,他已经决定回国,考京都的公务员,马征程在京都家里陪了自己父母几天,就到原城看望爷爷和小叔一家。
马征程小叔单位的总部在原城,他小叔一家在原城西边的荣泽县分部。
马鹏程去看他小叔那天,拉着简易一起去,简易觉得自己和马鹏程小叔一家根本不认识,贸然上门不合适,想拒绝,可他回国后整天窝在家里玩电脑,简爸简妈十分嫌弃,好不容易碰到个和他投机的朋友来叫,简妈硬把他给赶出了家。
于是,简易第一次来到了耳熟能详、距离原城只有三十公里、他却从来没有到过的荣泽县。
他没想到,就是这趟他不情不愿的行程,会带给他那么大惊喜。
简易和马征程在他小叔家里,正在和他婶婶谈论他那个特别能折腾的小堂弟,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快速跑动的声音,还有人问出了什么事,有人回答,好像是一个叫柳侠的,因为什么事被人打上了门,人家正在他家砸东西。
马征程的婶婶听到声音,马上站起来,让他们稍等一会儿,说自己得去看看。
马征程喜欢热闹,他婶婶刚出门,他也忍不住了,拉着简易就走,说他长那么大,只听说过这种被人找人门打的戏码,还没亲眼见过,要去看看稀罕。
简易不能一个人留在人家叔叔家里,只好跟着马征程下去,他们一走到大院,就看到好多人站在杨树林北边,互相窃窃私语,而被他们围观的一套房子里,传来激烈的叫骂声,一个男人在大骂着要弄死什么丧门星。
马征程兴奋地要跑到近处去围观,简易拉不住他,只好跟着他往杨树林里走。
他们刚走到杨树林中间的小路上,一个全身黑色皮衣的男人一边大骂一边被一个穿着警服的女孩子往外推,女孩子声嘶力竭地对着穿皮衣的男人喊,让他闭嘴。
接下来的一幕在简易看来比较残暴血腥:骂人的皮衣男人被一个身穿黑毛衫的精悍男子一把扔下了阳台,躺在地上还在破口大骂,一个瘦高的年轻人跟疯了一般冲出来,旁边的两个男人都没能拦住他,他抡起花盆砸向了还在疯狂大骂的皮衣男人。
简易为那个年轻男孩子的暴戾震惊的同时,也在担心被几个男人夹在中间的年轻女警。
当皮衣男被花盆砸晕,全场鸦雀无声,那个女警站起来,擦干泪,平静地跟阳台上的人要求一块布,用来包扎自己哥哥的伤口时,简易的胸口忽然一阵难受。
当女警面无表情,扶着皮衣男走出那个栅栏门小院,走出几步后又忽然转身,看着那个还在暴怒中的年轻人,十分平静地说,“柳侠,明天去办离婚手续吧,早上八点,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简易怦然心动。
他从来没想到,他的爱情,会以这样的方式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