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雁娆从车上下来,鼻梁上架一副墨镜,乌压压的长绾在脑后。虽然衣饰打扮都是几乎能融为一体的黑色,却更衬的她的肌肤雪似的白,整个人像是个移动的光体,璀璨夺目,不容忽视。
她的走姿张扬霸道极了,极富韵律感的高跟鞋声所到之处人群纷纷让路,下意识让这个美艳到不可思议的女人通畅的穿过拥挤大厅,等她的身影消失在闭合住的电梯间里,才哗然议论:
“刚才那是什么人?明星吗?”
“不像吧,明星出门不都是带着口罩帽子生怕被偷拍?”
李雁娆摘下墨镜放回包里,电梯叮的一响,提示到了楼层。
同样快步走在长长的走廊里,她的目的地是走廊末端那间有两面墙有窗子的房间,礼貌的敲三下门,就听李定辰在里面嚷嚷:“这人有病!老徐我跟你说,他脑子进水了!”
李雁娆无奈,干脆自己推门进来,屋子里温度调的适宜,她爷爷李定辰正跟老哥们徐恩泽看电视剧,李定辰指点江山:
“大丫头你来的正好,快过来看,这男的是不是有病?”
李雁娆扭头一看,电视上播的是陈婉婉小时候演的那个《桃花源》,女主角的父亲因为撞见家里的侍女怠慢他刚接回来的私生女,认为是正房妻子容不下这孩子,才使得仆从上行下效,合起伙要欺负他那真爱生的宝贝疙瘩。夫妻二人大吵一架,吓坏了兴冲冲找母亲玩耍的正牌嫡女欧茜葳。
陈婉婉那时候也就**岁的样子,估摸着是真被扯着脖子吵的两个大人吓坏了,她手里捧的一碗花生酪摔在地上,瓷碗碎了一地,这声音吸引了她爹娘的注意力,小茜葳含着眼泪后退,转身就跑,门缝里翠绿裙角一闪而过。
这一段门缝里的哭戏征服了不知多少人的心,让小茜葳陈婉婉红透大江南北,直到今天还被奉为经典。
可惜等陈婉婉再长大些,她身上活泼讨喜的娇憨气质就渐渐不那么纯粹灵透了,不过陈家还没落魄到需要女儿演戏赚钱来养,陈婉婉既然喜欢当演员,就让她去呗,反正有陈家和外祖李家镇着,圈子里没人敢为难她。
李雁娆对此倒颇有微词,自己这个小表妹被家里宠的太过,她小时候撒娇卖痴还能解释为天真可爱,但是长大之后呢?陈婉婉如今已经大学毕业,再这样蛮不讲理任性下去,只怕是要吃亏的。
这话她不是没说过,但是家里都没当回事,她也只能在行动上对陈婉婉严加教导,久而久之成了李陈两家今日公认‘只有大表姐李雁娆能管的动小公主陈婉婉’的局面。
望着电视上焦急喊着小茜葳名字的夫妻俩,李雁娆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徐恩泽拍拍李定辰的肩膀,背着手自动离开,给爷孙两个谈话的空间。他和李雁娆擦肩而过时突然开口道:“后生可畏啊。”慢悠悠溜达出去。
李雁娆微笑:“徐爷爷再见。”
李定辰把电视一关,躺在床上背对着大孙女儿,嘴里哼哼唧唧:“两个月没来了,小兔崽子,一个惦记我老头的都没有。死了以后财产全捐给国家,让你们一毛钱得不着。”
李雁娆进屋把手包放在茶几上,打开冰箱门翻出几只橙子,自己搬了个椅子舒服坐下,慢条斯理剥橙皮:“我们又不稀罕您那点补助钱,连这疗养院一年的会费都不够,还是存着捐给山里娃吧。”
屋子里橙皮清香四溢开,李定辰坐起身佯怒道:“别以为翅膀硬了就能上天,要不是我老李撑着,你们能有今天?”
李雁娆再清楚不过,自己这个老顽童爷爷就喜欢跟人呛声,死要面子不肯说实话,笑眯眯把拨开的整个橙子递给李定辰:
“爷爷,吃个橙子润润喉。”
李定辰心里得意,硬是拉着脸不表现出来:“嗯,还算有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