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沉声道:“没人知晓他们从何而来,没人猜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燕云十八骑不是一般部队,亦不可以人数而度。面对五万大军,十八骑当即发起冲锋,竟只在一个时辰间斩敌于万,他们的战法便是一个字,杀!苻秦先锋军被他们如神如魔的杀法,杀的霎时溃败,可十八骑却仍不战罢,沿途继续追杀,等杀戮结束之时,五万人只余数千逃脱活下,苻坚之弟苻融,亦是战死在边荒平野。”
纪千千樱唇微启,小嘴微开,已是怔怔出神,完全没了声音。
谢安颤声道:“苻坚闻之先锋战败,族弟战死,继而大怒,加快了行军速度,不足两日,百万雄师既已抵达前线寿阳,而后十八骑又突袭苻坚之子苻丕的部队,又是两万士卒一夜间被杀的一干二净,苻丕亦然惨死。”
谢安微顿,缓道:“至此,苻坚彻底失去了冷静,他亲临战场,于边荒平野命百万之师围剿燕云十八骑。”
纪千千急切道:“十八骑可有损伤,大哥他又如何了?”
见着往日从容而静谧的女儿,变得如此惊慌失措,谢安无奈笑道:“千千不已得知苻坚战败的消息了,据我所知,衡之与十八骑也都活着。”
纪千千长舒了口气,接着又问道:“那最后一战又是如何?难道……难道他们还……”
谢安额首笑道:“六十万步卒,二十八万骑兵。十八骑先败十万步卒,再与二十八万骑兵交战。至于衡之,他寻到苻坚所在的中军,从五十万步卒前出现,以一人,以一刀,杀出了一片百里赤地伏尸。这惊世一战从辰时至戌时,不足一日就已结束,百万大军被屠宰过半,而燕云十八骑如今扔在追杀苻秦溃军。”
一番话语,谢安虽谈笑说出,可纪千千却也见着他干爹那颤巍的右手与苍白的脸色。
她樱唇微微一动,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谢安看着她道:“天君任意,足可敌之一国,或许该说,我大晋绝无法对抗天君。千千明白干爹所忧?”
纪千千那如秋水般的美眸一瞬不瞬盯着谢安……此时的谢安,他似乎已不再是名震江左的安石公,反而更像一位普通的老人家。
看着这位一直以来都备受自己敬重敬佩的长辈,纪千千实难拒绝,螓首微点,终于应下。
夜深了,谢安也该离开了,他站起身时,身子似乎轻松了一些。
虽不知千千能否在任意做出‘逆天之事’时劝阻住,但至少有了这种可能了,倘若没有千千,那任意所行所为,天下间谁能阻拦?
一切都尽人事,听天命吧!
……
建康,琅琊王府,司马道子的府邸。
司马道子从宫内回到府邸后,便直径来到议事内堂,与他一起的还有王国宝和菇千秋,他两大心腹。
王国宝虽是谢家之婿,娶了谢家之女谢道韫为妻,可他并不得谢安器重,逐而这些年来,他与琅琊王司马道子一方靠拢。
三人直入内堂,挥退仆人后,分宾主次落坐。
司马道子坐在主位,一言不发,脸色阴晴不定,两人皆不知他在想什么。
菇千秋冷笑道:“战事一结,圣上便急不可待的封谢安为卢陵郡公,谢石为南康县公,谢玄为康乐县公,谢琰为望祭县公。谢安与谢玄所报是何其可笑,什么燕云十八骑……圣上竟会相信如此荒谬之言,为对抗那并不存在的天君十八骑,封他谢家四人为爵,一门四公,还真乃当世莫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