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华撕碎了红绸带之后,就自动跳到了木歆眠的怀里,木歆眠熟练的接住了她,又把那一条碎成了好几片的红绸带交给了地娘娘。
“……也许。”
地娘娘因为木歆眠的这番举动出了些许的诧异,但更多的却是“果然如此”的感叹……这是一个很柔软的孩子啊!
柔软到连最后的一点可以束缚她的东西……都交给了自己。虽然说这份束缚可大可小,放在外面,或许也只是几步路的事情。
但在这一片规则场中,这条红绸带的对她的束缚……其实是最大的。因为她的死亡,和这条红绸子密不可分,更因为逃生游戏不会给这些玩家一条必死的路。
她手中的这条碎绸子,就是逃生游戏留下的路。
更甚至站在这里的“她”,都只是地娘娘的一片虚影,在木歆眠看见“她”的同时,其他的几个人也都看见了相同的“她”。
“她们”……是这场游戏的考官。
在地娘娘看来,现在的木歆眠就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
这样的孩子……还没有经历过社会的磨难,还没有看遍人世间的险恶,他们的心柔软而又赤诚,会因为一点点小事就放松对别人的警惕……
这好,也不好。
“你会受伤的。”地娘娘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多年的鬼魂经历,更让她显得有些沉默寡言,她早就已经习惯了冷眼看待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
无论他们曾经犯过错,或者没犯过错,无论他们是因何目的来到汩汩村的,最后总逃不过那一个字——死。
但看到木歆眠……地娘娘不能否认,她一向冷硬的心也变得柔软了几分——这是一个让人忍不住心软的女孩子。
“我不会受伤,你会伤害我吗?”可木歆眠却没有半分迟疑,无论是她身后的“靠山”,还是她自己,都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更何况……
站在她面前的,可是一个柔软到不能再柔软的鬼魂。
地娘娘身上的煞气是很重,她以往做的那那些事,也和和善、仁慈挂不上钩,但……她确实是柔软的。
“我杀过很多人。”地娘娘没有直接回答木歆眠的话,反而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她期待木歆眠变了脸色,但又期待着她不会变。这是一个很矛盾的心理。
“他们该死吗?”木歆眠一只手摸着金花,因为恰到好处的力度,以及精湛的手法,金花的眼睛已经眯了起来,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看起来舒服的不得了。
“该死。”地娘娘没有丝毫迟疑,直接说道。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一套自己的衡量标准,无论这些人是否无辜,但在地娘娘的眼中,他们就是该死的!
身为汩汩村人,就是该死!
身为男人,就是该死!
她曾经信誓旦旦的说,汩汩村的人皆是恶鬼,但在屠杀这些恶鬼的同时,连她自己都已变成了恶鬼。
屠龙者终将成龙。
一提起这些,地娘娘情绪波动就变得大了起来。连她原先对木歆眠的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此刻也被恶鬼的本性给压了下去。
盖头下的地娘娘,露出了一个满是恶意的笑容。她是会恐惧呢,还是会愤怒?又或者是厌恶,再或者……是不赞同?
是啊!这样一个生长在温室环境下的人,怎么会明白她的无助,她的愤怒,她永无止境的恨意?
恐怕……木歆眠会面带忧愁的劝告她,不要再这样做了,她会让自己原谅那些人,毕竟……她已经折磨他们很长时间了。
可这些时间对于地娘娘来说,一点都不够!不仅仅是她的未来,还有无数个女人的未来,都断在了这些人手中,都断在了这个村子里!
想着,地娘娘原本漆黑的瞳仁,竟然隐隐的泛出了一些血色,恶意不断攀升,地娘娘的心中,甚至还生出了一些嫉妒。
凭什么?凭什么木歆眠就可以好好的活着,被人喜爱?而她……却只能带着这无穷无尽的枷锁,连带着所有的一切,埋在这冰冷的汩汩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