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雩既是雩祭,古代祈雨之法,
每年四月东方龙宿高照之季,官府就要举行常雩。若遭逢旱季,那皇帝就要举行大雩,以平息旱灾。
大雩要求十分苛刻,需要集齐起码七十二名异人,才能奏效。
在周时,大雩祭还能祈来丰沛雨水,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受限于天地环境,祭祀的成果越来越差,到了明朝完整顺利的大雩祭,也仅仅只能求来牛毛细雨,不落帝王颜面而已。
所以到了现代,功效还不如一枚天气导弹的雩祭,已经成为了鸡肋仪式,少有人学。
也就只有李祀这样,痴迷淫祀之道的野茅山,才会擅长此道。
临时搭建的祭坛上,修养好的李祀穿戴齐整,甚至还穿上了只有三山高功法师,才有资格穿的紫袍天仙法衣。
大漠炽阳的照射下,法衣上金丝银线绣出的仙鹤龙凤,宝塔八卦等都烨烨发光。
胡修吾扫视周围,圆形祭坛上摆放香桉,而祭坛边缘竖着三个旗杆。小苏等法师就地取材,用沙土捏出了五条土龙,依照五行方位,拱卫祭坛。
胡修吾眉头一挑,立刻就看出了此次雩祭的来历:“雩祀五龙堂祈雨之法。”
因效果不佳,历朝历代司天监等机构都在竭力革新祈雨之法,至宋代统合出完善的《雩祀五龙堂祈雨之法》。
以现行之水土,塑造土龙以招雨,以土龙之形引云龙之神,用以招雨。
不过,胡修吾提出了自己的质疑:“在茫茫大漠中,行祈雨之法,真的管用吗?”
龚庆略带兴奋的看着忙碌的全性众人,并为胡修吾解释道:“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招雨,是为了随雨而来的风,大漠中无法招来雨水,却可唤来大风!”
“还要多亏了修吾你的帮忙,这才完成了这场仪式,大家都很兴奋呢,这可是百年来最大的一场祭祀仪式了,举世罕见!”
胡修吾扭过头望向祭坛中央:“我拭目以待。”
叮铃铃,
李祀摇响三清铃,代表着仪式正式开始,全性众人各司其位,站立于五龙旁,拍击手中鼓。
鼓声连绵,雄浑厚重。
法鼓鸣,仪式启,请神细听。
李祀立在祭坛上,舞起桃木剑,剑尖沾起香桉上胡修吾所画净身符,
黄符自燃,符文之力激荡而出,为李祀净身除秽。
身洁心净后,李祀脚踩罡步,弹指燃香,香传人信。
李祀高呼:“扬幡!”
薛幡立起早早就制作好的大幡,挂于三根旗杆之上。
大幡有一人高,宽有一尺,上面用朱砂绘出符箓。
左为五雷神将,右为毕星兴雨符,中间一幡为箕星行风符。
要想引来天地风雨雷之气机,必要用风雨雷这等威力远超寻常黄符的大符幡,
而这等大符幡,唯有上清符师才有能力制作,只是就算是上清符师制作符幡也需要至少半月。
世间唯有掌握了通天箓的陆瑾和胡修吾,才有能力在一夜之间,就画好三面符幡。
除了符幡本身外,符幡的位置也有讲究。
寻常祈雨之法,风雨雷三幡,雨在中间,仅此李祀行祭,风居主位,也彰示着,今次雩祭行风重于兴雨。
符幡肃立旗杆之上,并不随风舞动。
李祀拾起香桉上的玉笏,朗声祝曰:
“昊天生五谷以养人,今五谷病旱,恐不成实,敬进清酒、膊脯,再拜请风雨。雨幸大澍,即奉牲祷。”
薛幡作为副祭,带领全性众人,以炁和音,高呼:
“呜呼!今日风雨,其自西来风雨!其自东来风雨!其自北来风雨!其自南来风雨。”
“哎幼,到老夫了,没想到这把年纪了,还要给人唱戏。金凤你且瞧好吧!”
夏柳青早早的为自己画上了脸谱,穿上戏服,嘴里说着无奈,可动作却显示出他心里跃跃欲试之情。
神格面具本来就是巫觋之道,能践行巫觋的本职工作,夏柳青那有不愿意的心情。
胡修吾一旁观望,却颇为不解:“夏柳青要干什么,我记得五龙堂祈雨法早就删掉了巫舞的流程。”
龚庆说道:“没错,五龙堂祈雨法的确没有了巫师的环节,夏老进行的可不是五龙堂祈雨法。”
“是泉州祈风祭。”
胡修吾讶然:“一次进行两种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