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别跑了。”那只白猫听得懂话似的,转身坐下,盯着大门口。
“你这小东西,今儿怎么这样调皮。”朱珠将它一把抱起,暗松了一口气,应当是换了新窝不习惯,可还算听话,再闹腾些,惹恼了祖母,自己也救不了它。
霍水儿也随着老太太进来了,“妹妹这猫长得真好看。”
“整日里吵吵嚷嚷的,不成样子。”老太太不喜宠物,偏偏朱珠喜欢,她爱养,就随她了,大多时候,朱珠约束着她,她大多数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朱珠捋着猫毛,那小猫乖巧得依偎在她怀里,“祖母,喵喵只是见到新环境有些好奇罢了。”她养在老太太身边也有十年了,十年里唯一主动的要求就是养了这只白猫。
“老爷来了。”紫苏附耳到霍水儿边上,轻声说。
“母亲。”霍罡刚刚下朝,还没有换朝服便过来了,朱珠见到他,将白猫交给嬷嬷,上前行礼道,“珠儿见过舅舅。”
老太太当年抱养朱珠时,对外的说法是娘家的远亲,按理来说,喊不了老太太祖母,她生父生母更不是霍罡的兄弟或是姊妹,只是老太太疼宠她,让她认了霍罡作舅舅,又喊自己作祖母。外人乍一听觉着混乱,但她从未上过霍家族谱,倒也就是叫叫罢了。
“珠儿也来了。”霍罡神色淡淡的,他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侄女”不是很感冒,也从来不怎么关注。
“母亲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霍罡开口很公式化。
步入荣庆堂正屋,一股檀香味在屋子里萦绕,陈设摆件无一不考究精致。桌椅板凳的边角都细细包上了,既美观又避免伤人。又另在窗子旁摆了几盆罗汉松,以供观赏。
饶是老太太仔细间打量几遍,也不得不说布置的人是动过巧心思的,装饰与她在扬州的一般无二,甚至更细致,讲究。
“不辛苦。”老太太坐上了太师椅,微微眯着眼,“水儿布置得很合我心意。”
老太太突如其来的称赞让大家都惊讶了一下,老太太挑剔是出了名的,对朱珠这样养在身边的都难免苛责,倒是很难见她说一句满意。
“祖母若是住得舒服,孙女也心满意足了。”女子的声音充满了孙辈对祖辈的濡慕,实际上霍水儿的惊讶里带着些小心。
霍罡也有些意外,从前妻子被诸多挑刺,今日老太太转性了?
老太太抿了一口茶,“这次来,我也是打算长住的。”
霍水儿暗叫不好,这老夫人不是不怎么来吗,怎么一来就要长住了?
霍罡看老太太没有继续说下去,有些意外地询问道,“母亲不是喜欢扬州的风土么,怎么……”
“我一个快入土的人,在哪里住都是无妨。”老太太将茶杯一搁,转而牵上旁边朱珠的手,“倒是这孩子,跟着我待在扬州冷冷清清的,伺候我这老婆子十年,今年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是该相看相看好人家。”
朱珠低头羞涩得笑。
“扬州城内没有好人家?”霍罡问出了霍水儿想问的话。
这老太太,话里话外竟然有几分嫌弃扬州城的意思,江南之地多富庶,才子豪绅比比皆是,再不济,还有很多大族子弟,怎么配个好人家还要上京城来。
老太太冷眼一横,“珠珠才貌俱佳,贤良淑德,老婆子疼了十年,哪里能轻易许给哪个人家?自然是京城里的好儿郎多些,家世好仕途发达的世家公子多。”
霍水儿听着,默默腹诽道,家世好仕途发达,还有谁越得过季渊?可惜太后已经赐婚了,纵使苏玉出逃已经众人皆知,对外还是称作重病在床,需要休养。以此维护皇家颜面。
如果苏玉一年之后还没有回来,苏府会挂白幡,这是下下之选,未成亲就死了未婚妻,对季渊名声终归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