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霍罡挪了挪博古架上的白玉瓷瓶,随口问道,“靳大夫没去吗?”他又不是郎中,他去了抵什么事。
“谢姨娘今儿个吃的榛子酥里,靳大夫找到了很多红花。”那小厮一边说,一边怯生生得抬头看霍罡,生怕自己哪句话触怒了他。
霍罡的手一滞,看来是哪个不安分的又起心思了。“你让珠姑娘看着处置吧。”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后院不平静,只不过素日他也不在意这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只是谢氏小心谨慎得很,一般人也害不了她,这回也不知道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在母亲的寿宴上害人,手脚也做不干净,活该被处置。
“我就不过去了。”霍罡坐在书案前,开始看起《大夏风物志》,眼睛都没再抬一下。
他母亲是什么脾气,他最清楚不过了,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找老夫人的不痛快,下场只会坏不会好,没得过去看这种既定事实。
至于朱珠所言,恐怕妨碍霍家的名声,霍罡不以为意得笑了笑,自己都是声名狼藉之人,霍家还要什么好名声呢?
小厮也无法,只这样回去给朱珠复命罢了。
听说霍罡不来,朱珠倒是欢喜,这样也免得他看出什么。
老夫人是阴沉着脸进来的,身边的侍女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她似乎在极力忍耐什么痛苦。
直到老夫人坐定,她才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呼,余光瞥向自己的手臂,想必是又淤青了。
“祖母。”朱珠恭敬地递了一盏茶过去。
“谢氏怎么样?”老太太的声音冷冰冰的,她在努力压抑自己的火气。
哼,好好的一个寿宴,叫全京城的贵妇都看了笑话。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估计都用不着明日,今天霍家的笑话就能传遍京城。
“谢姨娘现在还昏睡着。”朱珠往内室看了一眼,不无同情得说,“靳大夫说,谢姨娘这回伤到了根本,即便调养过来,以后恐怕难再有孕了。”
“真是作孽啊。”老夫人闭了闭眼,转动了一下手腕上的佛珠。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睁开眼,尽是杀气。
这孩子,原本她是有用处的,现在就这么不明不白得没了,还是在自己的寿宴上没的,到底是谁存心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个临时征用来作谢姨娘产房的小院子,因为没有冲散掉的,淡淡的血腥味,添了些肃杀之气。
“把人带上来。”朱珠摩挲着光滑的衣面。
“是。”
尹娘子原本在大厨房清点食材,在被传唤时还是懵的,直到被一个粗使婆子强制性得捆了,扭送来这个小院子,她才有些回过味来,自己是被当作害谢姨娘的嫌疑人了。
她想到朱珠早晨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只觉得背后冷汗涟涟,珠姑娘说让自己小心谢姨娘的吃食,自己也确实检查过啊,怎么还会出事呢?
连带着一起扭送过来的还有做榛子酥的婆子和接触过榛子酥的女使。
那婆子是个俗人,一路上骂骂咧咧的,直到被一股脑儿扔在地上,抬头看见正襟危坐的主子们,心底才有了恐惧。
“老夫人,珠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