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您又魇住了。”红荔拧了方温热的帕子,擦去女子的冷汗,又换了方干净的搭在霍水儿的额上。
她急匆匆得换了安神的香点上,又将窗户推开,新鲜的空气涌进来。
“紫苏在厨房给姑娘炖药膳,奴婢待会儿请靳大夫过来一趟,姑娘这样魇下去也不好。”
“不必了。”霍水儿靠在床上,脸微微仰上,“以后应该也不会魇住了。”
昨晚做了一晚上的梦,皆是前世的事情,部分与书里的剧情相似,只是几乎都是在霍水儿自己的角度展开的。
原来,自己和季渊,竟然是这样可笑又可悲得,白白错过了一世。
季渊以为自己能解决一切,什么都不肯给霍水儿,霍水儿以为季渊不在意自己,心灰意冷,故意些气话。听者却当了真。
霍水儿的气话摧毁了季渊的骄傲,又用自己的命,让季渊后悔了一辈子。
最后都是些零碎的画面,女子想同季渊解释,季渊心里有个疙瘩,避而不见。
太后病重,将季渊叫至榻前。
“你若不娶苏玉,哀家死也不安心。”
季渊跪在太后面前,沉默了许久。终究是磕头应道,“是。”
霍水儿看见梦里的季渊,一个人在霍府门口站了大半夜,终究没有进去。
看见府里的自己彻夜难眠,听闻太子要迎娶苏玉,当即咳了血,又悄悄用帕子掩了去,怕被人瞧见。
上一世熙宁帝身体每况愈下,不过几日,竟然做了太上皇。
礼部开始准备季渊继位的事了。而霍家众人在准备收拾家产,回扬州。霍罡已经不再是呼风唤雨的左相,倒不如回扬州做个富贵闲人。
按理新皇登基,典礼理当隆重才是。
只是熙宁帝彻底不管事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再加上季渊主张一切从简,一切都很匆忙。
登基之日也是他的新婚大喜之日。
霍水儿听着外面的热闹,在书案前笑着饮酒,眼角带泪,衬着飘摇的烛火摩挲着一块温润的玉佩,鲜红的血一滴一滴得落在玉佩上。
一朵朵血花在唇边绽放,女子就像睡着了一样,安静又决绝。
男子走上至尊之位,龙凤大婚,他在寝宫外站了一夜。苏玉也没有感觉,总归这婚于她来,是保全苏家性命的责任,也是走个形势吧。
霍水儿看着他在得知自己死讯时,一病不起,连续十几日没有上朝。
看着他冷漠得面对群臣,处理国事。和苏玉相敬如宾,几年不曾诞下皇子。
最后宁肯背负一个“不举”骂名,只挑了他皇弟的孩子立为皇储。
最后一个画面,霍水儿看着他在自己的祭日,都会拿出一枚玉佩,霍水儿死前看着的玉佩,枯坐乾清宫。
生,不能相守。死,亦然不复相见。
霍水儿想到季渊落寞的表情,心口就钝钝得疼。
她猛然抓住红荔的手,“快将紫苏叫进来。”
“是。”红荔见她急切,一跑着出去。
刚刚在做饭的缘故,紫苏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取下身上的围裙。
“姑娘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我想见殿下。”霍水儿看着紫苏,一字一句得。
“今日?”
“是,今日,立刻,马上。”霍水儿就像猛得注入了无限的活力和生机,从床上跳下来,胡乱塞了鞋就往衣橱那边跑。
一面翻着衣服,一面,“我知道你能立刻联系到殿下,务必要告诉他,我有急事和他商量。我今日定要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