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哪有不做袖子就单披布料的,丑陋!”
“对,丑陋丑陋,大白天顶个公鸡冠子也不害臊!”
这是女人的时代。
屋尹维恼怒,弹起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据理反击,“尔等胡乱砸人,要是把人砸坏了怎么办?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大唐施行律令制……但这个是题外话,群情激愤的妇人们根本不在乎。
一个雄壮的妇人越众而出,举着石块振臂高呼:“我呸屋尹维,再不滚蛋砸死你!”
但今天重新戴上鸡冠头盔、重新披上血红大斗篷的屋尹维丝毫不认输,反嘴吼叫道:“你试试,你再砸一个试试,我就不信你胆子有多大!”
重披战袍的屋尹维已经不是屋尹维,呃……应该说是他又变回了屋尹维,呃……也不对,总之这是罗马勇士最后的倔强。
李恪很想提醒他不要犟,但是来不及。
河岸上的妇人们感受到了屋尹维的挑衅,纷纷举起石头密集飞砸,砸得屋尹维抱头乱跳。
甚至那个雄壮的领头妇人还组织了一个阵队,声嘶剧烈的战号撕破晋江平静的水面:“姐妹们,齐射预备—砸!”
磺石飞纵,有组织的阵队齐射直接把屋尹维砸成了鸡飞狗跳,高卢贵妇洁白的手绢高高举起来:“哎呀哎呀别砸了,投降投降,屋尹维投降……”
哎,精罗落泪。
李恪坐在船篷里板牙发酸,脑袋里甚至浮现出了地中海上滚滚的浓烟。
直到曲烊七手八脚的把屋尹维拉进船篷里,才终于停止掉了惨剧的继续。
好吧,李恪对着屋尹维安慰道:“我等不慎误入周公子的领地,屋兄莫哭,此事纯属意外。”
“什么意外?”屋尹维十分委屈,“我也是周公子拥趸,她们不能如此对我。”
“这……”李恪再次感到板牙发酸,拥趸如此危险的物种还是不要多说为好。
此时江面上响起回荡的笛声,悠扬而又高远,引得巩六郎和鲁志刚两人好奇的寻声而望。
李恪也禁不住探出脑袋,遥望起宽阔的江面,聆听起吹梦到西洲的幻境之曲。
每次细听音乐的感受都非常古怪,甚至让李恪响起去年在萧关的经历……不对,这不是笛子,是萧!一种兼顾高音和低音的乐器。
只见,周公子孤身站立在船头,随着漂流而下的船帆越来越近,幻亮的曲调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江岸上的妇人们燃爆了,拍起手来跳叫欢呼,“周公子,周公子……”
欢呼的声音激情回荡,应和着突然高陡的曲调,甚至就要热化掉整条浩浩的晋江。
炽热,周公子每月一次的江上巡演就是这般景象。
江岸上的妇人们看着越来越近的周公子,都忍不住热泪嚎啕。
……
好强的曲调,恐怖如斯。
但是李恪似乎发现了异常,发现一起探头观望的屋尹维有些异常。
屋尹维作为周公子的粉丝没有跟着女人们一起嚎啕欢呼,而是默默兴奋着。
是的,是默默的兴奋,满脸幸福的愉悦着。
不但愉悦着,被砸得通红的嘴唇上还默默叨念着:“大唐之音,大唐之音,沉柔醇厚、飘逸冲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