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逸表面上看起来坚强,但心里却是无比的压抑难解,如今重返朝堂已是不可能,只能默默承受所有被贬高官都共有的苦楚。
办法其实不在于李恪能否制定出多么惊天的解决方案,而是在于李全逸本身能否放下屈辱的心结。
“你搞什么鬼,乱七八糟画了什么玩意?”李泰撇撇嘴,李恪三脚猫的绘画功夫指指点点。
但是李全逸却是看明白了,正着反着都能看得懂,因为他已经看出李恪画的是一副地图。
“是安南地图。”李全逸淡淡的提醒自家的笨蛋后生道:“儋州南去,野荒之地。”
作为曾经出将入相的李全逸,他知道大唐周边是什么样,远不是什么自卑者所说的“无知的华夏人”。
但图画上其实也不仅仅是安南地图,而是整个南海,乃至于大食,更乃至于“欺骗、偷盗、撒谎”的磨里石。
李恪指着安南长长的海岸线问说道:“大将军可知道为何南海是如此之野荒?”
疑惑,李全逸和李泰奇怪的看着李恪,不明白为什么要说道这些。
李恪拍了拍地图上的儋州继续说:“只有大唐兴旺,周边才能跟着兴旺,而如今儋州不兴,南海以下自然也跟着不旺。”
笑嘻嘻,李恪其实是在一本正经的模拟着朝堂问道,真是小孩子伎俩。
但一语之下还是带起了李全逸的兴致,“唔,老夫以为,天下之兴亡在于田土,然从儋州至南海以下。
皆多为荒林野草,太多恶山恶水恶风浪,所能承载之人口少之又少,是故而不兴旺也。”
没有田就没有粮,没有粮就没有人口,没有人口则就必然没有了兴旺。
这是大唐正式的廷辩言辞,是每个官员都必须知道的基本功。
甚至在大唐的很多将军,本身就是个种地能手。
李恪一笑道:“其实南海之地水热强沛,若愿意披荆斩棘,不光儋州,向南以下尽可开辟出大片沃土。”
水热,不是热水,是指能够滋养水稻的自然水源,有合适的水源与温度就能够种植出不分四季的粮食。
“胡扯!”李泰喷出口水,激动的骂道:“天下哪有什么粮食不分四季?你就装吧,你以为别人都是好骗的傻子吗?”
李泰这个混账一看就是没种过地的家伙,对粮食这种家国大计根本就是一窍不通。
但李全逸却是沉稳,身腰挺拔的端坐着,就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就像是坐在皇帝的宫殿里,精神焕发的对李恪拱起了手,“那么……请问陛下,如此之粮种他娘的在哪?”
这就对了嘛,大将军的雄心总算是被唤醒了……
李恪心里偷摸的一笑:“小子再敢请教一问:若是大江以南的产粮能够再翻一倍,那会是什么景象。”
李恪说话的语气似乎自己就是皇帝一般,惹得李泰那个混账竟然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刀。
又一阵爽快的风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