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不太能理解弟弟当时的选择,如果换了自己,大概率会本着斩草除根的原则直接把自己的侄子砍了了事,省得以后麻烦。
但此一时彼一时,后世的人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前人所做所为的结果,直接去评判当时的人的作法,往往得不到真正符合当时条件的结果。
比如当时的情况,很可能是如果弟弟直接把侄子作掉,会导致他的后勤线供应不稳,而凉州又是苦寒之地,粮草供应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所以需要侄子一直活着。
至于之后的事情,则还要等李泰接着说。
李泰一口气说了不少话,拿起茶杯将里边的水一饮食而尽,又休息了片刻,才继续道:
“先祖的儿子跟着弟弟来到了中原,又过了若干年,弟弟变成了大唐的开国太祖,而弟弟则变成了大唐第一个王爷,也就是本王的先祖之一。”
“啊。”李恪和程风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李泰一直叫故事里的哥哥为先祖了。
“所以,王爷的意思是,哥哥那边的一支一直有后人,血脉未断?”李恪问。
“当然。”李泰点点头,“最新的就是楚王李承乾。”
“可是,如果说当年哥哥的儿子变成了王爷的话,那不是三代后就除去皇籍了?”李恪好奇。
“没错。”李泰冷笑,“不然你以为如果一直在京里的话,这支血脉能一直留存下去?”
不管当时大唐的太祖是怎么想的,出于军功也好还是出于对大哥的歉疚也好,留下了大哥这个儿子。
但显然这个旁支并没有因为被除去皇籍而消失在大唐的历史中,而是慢慢的又回到了权力的中心。
从某种程度上说,也算是非常可歌可泣了。
李恪这边还没想好要怎么回应李泰,李泰自己又开口道:“这么多年,这么多代人,代代口口相传,终有一天要夺回皇位,本王的先祖们从秀才举人开始。
慢慢到知县知府知州,一步步从地方回到京城,直到本王和父亲这一代,终于有机会走进王爷院,开始着手我们夺回皇位的计划。”
也许是因为被压抑了很多年无法对外人说起,现在终于有了机会,李泰突然显得激动起来,挥了挥手继续道:“本王的爷爷和父亲深耕雍凉二州近五十年。
早就与匈奴草原人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你们看到的匈奴北苑之争热火朝天,你方唱罢我登场,但在本王的家族眼里,这些全是早就准备好演给你们的戏罢了。”
程风的身子往前倾了倾,他对西域那边的历史兴趣不是一般的大,现在看到李泰准备说一些官修史书之外的事情,顿时兴奋起来。
“虽然我大唐只用了一代人的时间就完成了由西域到中原的征服,但对更多的草原部落而言,一个没有水草的地方根本不值得他们用兵,只不过老天有眼。
天气一年冷似一年,草场与水源逐渐南移,这才让匈奴和北苑的草原人逐渐注意到了可能成为他们新牧场的雍州与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