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摇摇头,“大师又错了,生活是否苦楚不该由我来定义,也不该由大师来渲染,应当由他们自己来评判。大师想要救人苦难引渡他人,本该是好事,只是如此做法却是破坏了他们本意,这样导人向佛应是有所不妥。”
“他们之中有人还未勘悟红尘疾苦罢了,慧觉大师所为也不过是让他们认清现状而已。”慧觉还未说话,他身后的那位杀神宗的弟子便已然开口了。
“慧觉大师自己也曾说过,尚未完全脱离苦海,有苦难也未必要遁入空门,或许他们现在的人生也很幸福,就如同这株灵植一般,虽然可能有刺,但其价值却更为珍贵,珍贵到有刺也可以接受。
且在下说过,不要放大苦难,大师大可以讲经布道,若有人内心极苦自会寻求大师以求解脱而非强渡。”沈墨侃侃而谈。
而慧觉似乎已经要接受了沈墨的话,许是因为一直被沈墨所言没有反驳的余地,他最后说道,“来此处大多是寻欢作乐的施主,沉沦欲孽不可自拔,贫僧为其开解这难道有误?”
“大师可愿听在下再讲一个故事?”沈墨说道。
“施主请讲。”慧觉示意沈墨但说无妨。
“曾有佛门弟子,他在路上遇见一只鹰在抓一只小鸟,那人救下了小鸟,可那老鹰却言道,若是它抓捕不到猎物就会死,那人救了鸽子,便等同害了它的性命。请问,若换作大师何解?”沈墨问道
这个故事在此界并不存在,所以沈墨并未将最终结局说出,而是在此反问道。
慧悟迟疑片刻,救一害一,如何取舍?他恭敬的询问道“但不知那位佛门弟子是如何处理的呢?”
沈墨却没有直接告诉他结局,而是说道,“大师如今所做之事无异于救一害一,甚至连救一都未必算得上,害的还可能不止是一。”
慧觉之前脸色还只是难看,此时却是大惊,“施主这是何意?”
“大师可知在你的信众之中有一筑基修士,是秦家老祖。”沈墨问道。
慧觉摇摇头,他的信众之中有个筑基他是知道的,但他的身份却是无从知晓。
“大师若是度化了秦家老祖,导其向佛,若其最终遁入空门不问世事,那秦家便失去了老祖,秦家只有一名筑基,如何面对青林城其他几个筑基家族?
届时被其他几个家族蚕食落得族灭的下场,这难道不是救一害多吗?退一万步讲,大师或许可以护住秦家周全,但天下千千万万的人大师都能护得住吗?
而能来醉春楼消费之人大多身有家资,虽然不如秦家老祖显赫,但其背后可能也养着家里的人,是家里的依靠,大师轻易将其渡走,岂非救一害多?”
“这,贫僧从未有过如此之念!”慧觉面带羞惭,他从未想过这么多,从来没想过这背后千丝万缕的联系。
“大师自是想要普渡众生,但大师需要做的不仅仅是单纯的度化一人,而是要连同度化那人而产生的恶劣影响一同消除,大师不是询问之后那位佛门弟子的结局吗?那位弟子为了救下那只鸟与鹰,甘愿割肉喂鹰。”
“贫僧受教了!此人以身饲鹰其行已然不亚于真佛。”慧觉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