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反问同样令靳澜赫眼底闪过一抹惊诧之色，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时隔一年多，凤家大小姐竟然还能够记得起他。

“回大小姐的话，小生现在凤府教老夫人画画，只为讨一口饭吃，让……大小姐见笑了。“靳澜赫恭敬的行了礼，眼敛低垂，让人看不见他眼底的神色。

凤霏霏的内心瞬间激起千层浪，百感交集。在太行山学艺，她早就忘记了世间还有靳澜赫的存在。不想历经一年多的时间，回过家里竟然还能遇见这个男人，他怎得如此阴魂不散？难道这一次真的是命？

凤老夫人低垂的眼敛再度缓缓抬起时，眼睫微微的颤抖着，虽然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情绪，可是眼角的晶莹依然暴露了内心的脆弱。

凤霏霏也顾不得太多，跪着步伐朝前挪移，抱紧祖母的腿轻泣出声：“祖母，凤儿知道您还在生气，凤儿宁可您打骂我一顿，也不要不理我。”

毕竟是骨血相连，凤老夫人眼角的泪珠终究还是落了下来，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滚滚滑落。

“你……一句话不留就走了，这一走就是一年多，你……你可知道为了找你，凤府的人费尽了多少人力财力和精力，现在你倒是回来了，你可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凤老夫人的声音透着哽咽，这一年多来为了这个嫡孙女，她不知偷偷掉过多少次泪，差点儿连老命都丢了。

“祖母，凤儿错了，您家法侍候就是，凤儿甘愿受罚。”凤霏霏灿如星辰的美丽凤目中，同样噙满了晶莹的泪珠，看着祖母苍老憔悴了许多，她的心都快碎了。

“罚……自然是要罚的，一切等你爹回来再做定夺。”凤老夫人透着轻颤的声音佯装肃然冷漠，淡淡的推开凤霏霏的手：“你先回琅园吧，靳先生的课还未上完，有什么话等晚一些再说吧。”

凤霏霏怔愣的跪在原地，直至老夫人的身影消失在福禄阁的大门内，她的眼睛也一直直勾勾的盯着这条青玉石铺的长廊，直至耳畔再度传来靳澜赫醇厚的嗓音：“大小姐别难过了，老夫人向来心软，相信过不了几日，老夫人就会原谅大小姐的。”

凤霏霏的眸光缓慢收回，移落到男人俊俏的五官轮廓上，清冷淡漠的应了声：“这话不用你说我自然也知道，她是我祖母，有血缘的至亲。”

面对凤霏霏的冷漠，靳澜赫显得有些意外，眸底闪过一抹疑惑，他有些不太明白，这位凤大小姐竟然时隔一年多还能记得住自己的名字，却又偏偏对他冷漠不已，这究竟是为什么？

“大小姐，奴婢扶您起来——”绿影上前搀扶起凤霏霏，刚才看见凤老夫人对大小姐的冷漠态度，她心里也不由替凤霏霏狠捏了一把冷汗，所幸的是老夫人终究还是没有赶大小姐出府，这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吧。

凤霏霏在绿影的搀扶下缓缓站立起来，几乎连看也未看靳澜赫一眼便转身离去，望着女人离去的清冷背影，男人深邃的瞳仁越来越暗……

历经一年多，凤霏霏的琅园早已是清清冷冷，连一个丫鬟家仆的身影都看不见，因为看得出绿影也有难言之隐，凤霏霏倒也不强求。

站在院内环望四下，每一个角落都保持着原来的模样，就像她从来不曾离开过似的。

“这院子倒也还干净。”凤霏霏喃喃自语道，话像是说给自己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