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算输。”王洛答道。“伤亡稍微大了一点。”
“做完投石机之后。”周应雄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又让他们做了几条船。虽说河水很急,别的地方还是过不去,但只要打下渡口,就算缴获不到船也没关系。我们能造了。”
“现在面对大队的汉军,硬抗没有什么意义。不如汇合大队的黄巾军,到时候你愿意搞革命也好,把这个场景糊弄过去也好,都会容易的多。”
王洛看了对方半天,轻叹了一声。
“周应雄同学,这里是乱世,我们是在造反。而我们周围的士兵,都是活生生的人。”
“这不过是个场景,是虚拟的,是假的。”周应雄轻声嘟囔着。
“在没找到证据证明他们不是活人之前,我一直会把他们当成人对待。”王洛用右手食指指了对方一下,随后向上一挥。“而人的特点是什么?”
“大部分的人,大部分时间,都不处于思考状态。请注意,这绝不是说他们没有思考能力。而是由于人类欲望的无限性和精力的有限性之间的矛盾,他们大多数时间没有把精力放到思考上。”
“现在,我问你,士兵们有什么理由对我这个统帅忠诚?”
“因为你是统帅。”周应雄觉得莫名其妙。
“是什么阻止门外的卫兵拿起刀来,砍死我这个统帅?”王洛问道。
“因为空间给你安排的职务,和你的统帅点。”周应雄说。
“那么,你觉得,在我们面对敌人不敢作战;抛下本地这些刚分完土地,愿意支持我们的民众;去投奔我一直宣传是邪教的黄巾军后,士兵们会怎么看我?”
“管他们做什么?你不是一向不计较士卒的死活吗?”
说这话时,周应雄的表情有些讽刺的味道。王洛深吸了一口气。
“在战场上,想计较也不行。在生死关头因为这个畏首畏尾,那就是所谓‘妇人之仁’。下了战场,你可曾见过我不在乎士卒性命?”
“像之前说的一样,他们不思考。他们支持我,是因为我的纲领和行动符合他们的利益。再加上我能胜利,也符合他们的利益。总之,因为跟着我有利。”
“这就是他们支持我的理由。但是,如果我面对强敌撤走了、屈服了、认输了,尤其是,投奔到可能摧毁他们利益的那一方去,你觉得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背弃我而选择别的、更强的人?”
“击败这里的汉军,那么去见黄巾部队的时候,我们是俯视的;而如果畏惧强敌而去见那些人,我们就是仰视的。俯视代表着,以我为主,我们可能吞掉黄巾的部队来为我们所用;仰视,代表着会任由他们安排和蹂躏。这之间的区别,你清楚吗?”
“对人来说,背叛是应该的、天生的、不需要理由的,而忠诚是后天的,需要理由的。我所提出的理念,以及在那之后所提供的留意,都是为了把这些士兵凝聚成一个整体。让它变强,让它更有吸引力,给敌人---汉军的士兵们,也提供加入我们的理由。而一旦去投靠黄巾,你觉得---不管是现在的士兵,还是对面的士兵,他们有什么理由支持我们?”
“我可没见到他们投降过来。”周应雄说。
“见鬼了!我提出纲领,进行宣传,从没指望他们听到后就投降过来。”
“这些玩意的主要作用,是提高被俘之后他们投降的几率。再好的政治工作和宣传,也不怎么可能让敌人在正常的情况下投靠过来---他们也得信啊,被骗了咋办?”
“并且,就算认同我的理念。他们又何必投靠我?有了成建制的部队,完全可以依靠那理念拉起队伍自己干。但是,在赢了他们之后,依旧执行那样的政策,他们的心态就完全不同了。然后,再发现我说的是真的,就有了加入我们的理由,就会投靠过来---并且很忠诚。现在我们营里那些原本是汉军的人,你见过他们逃走或背叛我们吗?”
“原住民确定如此。”周应雄在一定程度上被说服了。“契约者就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