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动手了？”中年男子问道。“但为什么不以前就直接这么做呢？他们完全能做到。”

“因为，汉国政府的高层不喜欢太粗暴的做法。”莫里尔说。“按照他们自己的说法，‘投鼠忌器’，不想在收拾这些教授的过程中影响整体的，追求知识的气氛；不想给这些教授装扮成受害者的机会；也不想破坏团结一致的凝聚力。”

“但现在还是动手了。”中年男子说。“是改变了思路吗？”

“应该不是。”莫里尔说。“您问我这是偶然还是计划....在我看来，这应该只是孤立的事件。这些教授的罪恶展示出来之后，某些低级的官员或者年轻的学生气不过，一时冲动下采取的做法。至于汉国政府，他们的整体思路并没有变化。”

不得不承认，这个肥胖的身躯里还真是藏着不少的智慧---袁森看着面前的莫里尔，这样想到。

“这样的话，汉国政府会怎么做？”

“应该会表面上谴责这种行为，但实际上装作没看见，什么都不做吧。”莫里尔说。“他们认为：这些教授、这个‘堕落的文官集团’，一直试图背叛....怎么说来着？好像是‘其所属的种群’。对，背叛自身所属的种群，与外人合作，共同掠夺种群内部较弱的成员。”

“也就是我们。”中年男人说道。

“没错。”莫里尔说。“在这样的情况下，汉国政府里某些人有种说法，如果是这些教授满心信赖的人---譬如我们，出手来干掉这些人，才是对这些堕落的文人最大的伤害。”

“他们...”中年男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些汉国人就是如此。”莫里尔说。“他们的很多高级官员都喜欢以此取乐。按照他们自己的说法，就是‘看到某人面前有个大坑，要记得提醒他。要是这人不肯听，结果摔在了里面，那他掉进坑里的痛苦加上之前拒绝听劝的痛苦，就可以为我们带来双倍的快乐。’”

“真够恶劣的...”中年男人笑了起来。

“他们管这个叫‘不违背正义的快乐’。”莫里尔说。“按照他们的说法，正义本身是枯燥的、乏味的、烦闷的、简单的，要在不影响它本身属性的情况下找点乐子可不容易，遇到了千万不要错过。”

“那他们得付个大价钱才行。”中年男子说道。“对任何人来说，攻击这种对象，都会有不小的损失。”

“要是没人愿意动手，汉国政府并不打算硬找。”莫里尔说。“目前他们的策略是切断这个群体的后路，让年轻的学生在学习知识的过程中反感这些人，不成为他们这样的人。同时尽量减少这群人能掌控的资源，降低他们的影响力....也就是因为他们这样做，所以这些教授才愿意跟我们合作，帮助我们，对汉国进行文化上的攻击。”

“这样的话，把这些教授都聘请到汉国之外的大学里，你觉得如何？”中年男子沉吟了一下，这样说道。“汉国人会如何反应？”

“会欢天喜地的把这些累赘送走。”莫里尔说。“然后构筑他们新的文化体系....扩张性十足的那种。”

“在你看来，这些教授没什么价值？”中年男子问道。

“基本上可以这么认为。”莫里尔说。“当然，这绝不是说他们没有才能。”

“如果是面对头脑简单、行事粗暴的敌人...譬如那些罗刹人的时候，他们有很大的作用---利用他们擅长的文字技巧，可以让那些罗刹人的居民把辛苦努力才得到的一切当做是理所应当；可以让那些既无能力，也无头脑的‘人民’去嘲笑最有才能的人，去嘲笑经过千辛万苦才身居高位，从事艰难而重要工作，甚至能决定他们命运的人---从而彻底摧毁维系大罗刹国的精神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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